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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下,低聲說:“唱?!?/br> “這么久沒唱了,怎么忽然要唱那首?”胖子不解地問,“我都快把節奏忘了?!?/br> 靳遠沒說話,握著吉他,視線落在角落里那人身上,身姿筆直地站在昏黃的燈光里,儼然已經準備好了。 鼓點將寂靜的夜色也點綴得喧囂沸騰,貝司與電吉他撞擊出炫目的火花。 光怪陸離的酒吧里,臺上的人低沉溫柔地開了頭,卻在副歌部分聲嘶力竭地唱著: 像是一場漫無目的的逃亡, 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從未得知明天是什么模樣, 不過一只渺小的飛蛾, 在漫長無盡的黑夜里追尋一束火光。 他的視線一直定定地注視著那個角落。 而你是黑夜。 是火光。 是我盛大的逃亡。 明明躋身于無人察覺的角落里,南橋卻有種錯覺,仿佛全世界的燈光都齊齊聚在了她的身上,無處遁形。 靳遠的音樂不是技巧性的,不夠華麗,也不花哨。 他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你,用足以撞擊靈魂的力量與情感唱給你聽。 那樣的歌聲,很容易讓人想起從前的事情。 初二那年,靳遠唯一的親人中風偏癱,失去了自理能力,從此臥病在床。他輟學回家,一邊在外打工,一邊照顧阿婆的起居,玩音樂是他唯一的堅持。 南橋第一次看見他拿著吉他撥弄,是她的額頭上已然有了那道因他而生的疤之后。 那天,靳遠在她放學時等在校門口,忽然問她:“要不要去聽音樂?” 她疑惑地問:“聽音樂?什么音樂?” 少年的臉微微發紅,卻還佯裝鎮定地說:“跟我去了就知道了?!?/br> 盛夏的風燥熱難耐,他坐在舊居的庭院里,低頭撥弄手里的吉他,輕聲唱著。 多年后,南橋雖早已記不清他那天唱的是什么,但那個場景卻格外鮮明地烙在了記憶里。 傍晚與落日,蚊香的味道盤旋在空氣里,他額頭尚且帶著晶亮的汗,閉眼唱歌時的樣子卻寧靜溫柔,仿佛天邊橘紅色的云朵。 他睜眼問她:“怎么樣?” 她笑著鼓掌:“厲害厲害!” 他一下子紅了臉,卻還努力克制住羞赧,微微一笑:“那你覺得,我把音樂當做理想怎么樣?” 南橋一下子愣住了。 潛意識里,用人生來追求音樂這條路似乎是很難走通的。 可眼前這個人,什么都沒有,一貧如洗,唯一擁有的是屋里那個死氣沉沉的老人,是一肩膀沉沉的擔子…… 頓了頓,她說:“只要你想,沒有什么不可以?!?/br> 那一刻,她看見抱著吉他的少年雙眼一亮,燦若星辰。 只可惜當時她并不知道,她是他活了十六年來,第一次肯定他夢想的人。 后來就有了更多的事情。 靳遠第一次帶她去見大春和胖子,她在破破爛爛的桌球館里看見了那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和咧嘴傻笑的大春,一只被貼紙貼得花花綠綠的架子鼓和一把花里胡哨的貝司。 靳遠第一次帶她觀看他們的“演出”,他們賣力地演奏著,而她是臺下唯一的觀眾。 …… 南橋聽著靳遠的聲音,腦子里回溯著曾經的一切,有關于吳鎮的一切。 直到一曲終了,喧囂的人群拉回了她的意識。 靳遠從臺上跳了下來,穿過人群,如披荊斬棘的勇士,一路來到她面前。 胖子手里的鼓棒倏地落在臺上,大春張大了嘴,而他卻只是定定地站在南橋面前,笑著問她:“怎么樣?” 一如那個黃昏時分,他明明忐忑不安卻還故作鎮靜的樣子,哪怕耳根子都已染上了一抹杏紅。 南橋張了張嘴,說:“很棒?!?/br> 他卻搖搖頭,不贊同地說:“當初你可不是這個反應?!?/br> “……” “你應該笑著鼓掌,說厲害厲害?!?/br> 這么多年過去了,南橋從未想過他們會這樣重逢,更沒想過靳遠來到了她的城市,從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搖滾少年變成了今天這樣的人。 他在臺上兀自唱著,滿室的人都為他瘋狂。 可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羞赧的笑容里卻完完全全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她笑著鼓掌,聲音黯啞地說:“厲害厲害?!?/br> 撞進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里時,她卻驀地紅了眼。 ☆、第15章 大三一開始,幾乎是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開始準備考研。南橋一早也有所準備,她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希望往計算機輔助翻譯的方向繼續學習。 而年級上有十二個保研名額,接到輔導員的通知時,南橋有些發愣。 因專業成績突出,她有資格參加保研考試,與年級前二十四名一起競爭那二分之一的名額。 南橋一向不活躍,但專業課成績很好,所以三天后的保研考試很順利地通過了。 mama在電話里像個少女一樣驚喜地叫著:“你拿到保研名額了?南橋,你簡直太棒了!” 她在這邊不好意思地笑,心里也好像有guntang的熱巧克力緩緩淌過。 mama還在那頭繼續張羅:“想好了去哪所學校沒?啊,我得讓你易叔叔替你好好打聽一下,你要學什么來著?那個,那個什么CA,CAT是嗎?計算機輔助翻譯?這個專業好像北大就挺好的……” 南橋沒來得及說什么,mama已經開始著急地思索她的去向了。 北大? 離開這里? 她愣了愣,忽然說:“mama,我還沒想好。其實我不想離開北市?!?/br> mama一下子停了下來:“你,你不想出去讀書?” “我只是不想離你太遠……”也不想離他太遠,離家太遠。 “所以你要留校?” “我還沒想好,再讓我好好考慮一下,我回頭再給你打電話?!蹦蠘虼掖业貟鞌嗔?。 保研的機會,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省去了考研的麻煩,可以專心準備自己這一年想做的事情。壞事是多數保研的人都不會選擇留校,而希望在研究生階段更上一層樓。 可是南橋怔怔地想著,如果她真的去了別的地方,那豈不是連一個月與易嘉言見一次的機會也錯失了? 保研名單才剛剛公布,所有榜上有名的人都歡天喜地著,唯獨南橋開始惆悵。 她從大一開始就申請了走讀,沒有住校,但每天中午還是會回寢室和室友一起午休。 從辦公樓出來之后,她回了寢室,卻在幾步之外就聽見了虛掩的門內傳來的對話。 “不是說了保研資格會給成績優異,并且擔任過至少是年級以上干部的同學嗎?現在這算什么?”說話的是朱熹,也參加了保研考試,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