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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弟弟哭了,大人要打她,說是她嚇的。弟弟砸了東西,大人要打她,說是她沒看好。 弟弟拿石頭砸她,在她腦袋上砸了個窟窿,血流不止,也沒人管她。 那一天,是祁凌最恐懼的一天,她以為她要死了。她看著弟弟被奶奶哄著抱走,據說被嚇到了,要去請人招魂。 而她捂著頭,茫然的看著滴落到地上,越聚越多的鮮血。后來,她就有了恐血癥,無論是誰流血,她看見都會害怕,總覺得自己也在失血。 那天,還是村里人看不過去,送她去了附近的診所包扎。 所有人都說祁凌命大,腦袋開了個大窟窿,不暈也不疼還不會哭。 祁凌也覺得自己命大,手骨折過,被車撞過,腦袋也砸破過兩次,甚至還被人淹過兩次,她都好好的活著。而且她只去去過兩次醫院,一次是骨折,一次是腦袋開花。至于感冒發燒,她從來都是靠自己挺過去的,爺爺奶奶不會為了這種事花錢給她看病。 就這樣,她還是健康長大了,除了有點營養不良,不能久蹲。 祁凌覺得大人們很搞笑,說她膽大,不怕鬼不怕疼??烧l又知道,她其實最怕疼,只是她已經不會哭??奘且患芟捏w力的事,那時候祁凌不懂這個,她只知道哭完會很餓。如果哭能換來別人的心軟,能換到不餓肚子,能換到不挨打,她也愿意哭。但是既然哭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會招來奶奶打,她為什么要哭。 等上了初中,學校離祁凌家很遠,祁凌被學校要求住校,終于脫離了爺爺奶奶的管束,而且沒有再餓肚子。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錯過了長個子最好年紀。 在她初中畢業那年,她和家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那年她考上了縣一中,全縣最好的高中,但是她爸爸mama嫌學費太高,不愿意出,要她出去打工。 祁凌比同齡人早一年上學,當時虛歲才十六,周歲不滿十五,沒達到最低的工作年齡,好的工作單位不會要她,就算是工廠也不會雇傭童工。 那一次,祁凌第一次跟她父母談判。她說,他們供她上學,以后她會還他們錢。 那時候,家里條件已經不錯,蓋了大房子,也沒有任何欠債,他們家在村子里,是最富有的一家。祁凌覺得,他們應該是愿意的,等將來她賺了錢,會加倍還他們。 但是她爸媽卻說,他們已經把她養這么大,就算他們不供她上學,她也得還他們錢,給他們養老。 那一次,祁凌見到了一本賬本,那是父母記錄的,從她出生到初中畢業,在她身上花費的金錢。不多,不到兩萬,還趕不上超生生她弟弟的罰款的一半。不過,對當時的她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祁凌和爸媽的感情不深,從被丟到鄉下以后,到初中畢業,她和他們相處的天數,總共還不到30天。她知道他們不在意她,卻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們對她,只剩下撫養到初中畢業的責任。 也來第一次知道,她的小半生,能用幾串簡單的數字計算出來。更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貨幣是會貶值的。 爸媽說,她總共的花費看起來少,但是錢會越來越不值錢。等到她賺到錢還他們,估計就更加不值了。他們說,他們也不要多的,只要求祁凌在三十歲前,還他們十萬就可以?;蛘咂盍枰部梢择R上嫁人,用男方家的禮金來還債。 “我當時想過死,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br> 何鋒緊緊握住她的手,他能感受到她的悲傷無奈,但是他知道,她并不需要他對過去的她做任何安慰,他只要傾聽就可以。 祁凌看了下兩人交握的手,對他展顏一笑,繼續道:“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很傷心?其實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只是覺得活著沒意思。但是我不甘心就這么死!我還欠他們十萬,我必須還清了,才能去死!我不要連死都被他們說,我欠他們的債沒還!” 何鋒很想罵她,你傻啊,他們都這樣對你了,你都已經想著自殺了,竟然還想著還錢。但是這就是他的祁凌,她的世界,別人怎么做怎么選擇都與她無關,她只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必須做什么。 而且這笨蛋,竟然還說不難過。如果不是哀莫大於心死,又怎么會突然不想活。 第28章 胸口有點癢 何鋒想,祁凌最擅長的大概就是自欺欺人。一如小時候假裝自己是走丟,而不是被母親拋棄;一如她選擇忘記他,卻又不斷的在夢中為他祈禱,希望他過的比她好。 何鋒眼里的憐憫,觸到了祁凌那顆脆弱的自尊心!她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被可憐,她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也確實是冷血。 她為自己解釋:“你別不信,我對他們真沒什么感情。跟我爸媽就不用說了,見面次數少到都快忘了他們長什么樣。我爺爺奶奶小時候倒是天天見,但我只記得他們罵我打我的樣子。還有我弟弟,也就相處了一年,每次見面就要打我。別看他比我小,打人可狠了,我讓著他,他會拿石頭追著砸我。我頭上兩次被砸破,都是他做的。不過我倒是也不恨他們,當初會鬧到那個地步,我也有錯,如果我會撒嬌,會服軟,會哄著弟弟,也許關系都能改善。但是那時候我很記仇,就變成了如今這樣?!?/br> 何鋒自己就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祁凌的遭遇也許比他好一些,卻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被大人用冷暴力對待。 “別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你當時才幾歲,這種問題,要想辦法解決是大人的事?!?/br> 祁凌也不糾結這個,反正都過去了。她今天只是想把過去的經歷和何鋒說一下,要做到對婚姻的坦誠:“當時我不是想自殺又不甘心嗎?后來我還想著,等賺到十萬,我這條命,也不能白白用掉。我在這個國家長大,我還沒為這個國家做任何事呢,所以即使要死,我也得死得有價值?!?/br> 祁凌說完,頗為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當時大概是中二病犯了,覺得怎么也得一命換一命。我設想著,如果能正好碰到落水兒童,把他救上來,然后我自己被淹死;或者走在馬路上,正好看到有人要被車撞了,趕緊過去把人推開,然后自己被撞死。不過我在河邊等了一天都沒人落水;在馬路上,看到車子開過,想到自己要被碾,腿軟……” “哎呦哎呦——疼,何鋒,你松手,疼死我了!”祁凌疼得眼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