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蕙芷說：“蕙芷，嵐婷想請教你，愛一個人要給他什么？”“要給他幸?！鞭ボ苹卮鹚?。嵐婷笑說：“少瀾他也是這么說的。你們都想給對方幸福，在兩人的世界里，你們比我懂，但對你們身邊的人呢？那些愛你們的人呢？你覺得你們帶給他們的是什么？”蕙芷心中有愧，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爹、娘、老爺、太太、少嘉的模樣。嵐婷觀察著蕙芷表情的變化，知道她聽進去了，又說：“你們的愛，對別人是一種殘酷?！鞭ボ仆蝗徽酒鹫f：“我們相愛有錯嗎？為什么你們都不同意少瀾和我？”嵐婷也站了起來，說道：“有，因為你們愛的太自私?！苯酉聛?，嵐婷把府上這半年來的情況和蕙芷爹娘倆口子的情況都與蕙芷說了。蕙芷愣住了，不可置信。嵐婷說的筋疲力盡。其實，這半年來，誰也沒有好過，根本不用隱瞞，蕙芷明白總有一天少瀾會離開自己，兩人這段霧水情緣一見了陽光就會死。嵐婷最后拉著蕙芷的手說：“愛他，就要把陽光雨露都給他，哪怕自己渴死在沙漠里?！?/br>
    第18章 十八

    蕙芷呆呆地陷在沙發里，也不知嵐婷什么時候走的，等精神緩過來時，已是下午三點了，蕙芷跌跌撞撞地走向廚房，耳邊轟隆隆地回想著剛才嵐婷的話語，遙遠的又傳來父母的嘆息，蕙芷飛快地切菜，想要擺脫這緊箍咒。一走神，鋒利的刀刃瞬間削掉了中指的指端rou，血一下汪了出來，流到了砧板上。蕙芷丟了刀痛哭起來?；叵脒@半年來兩人經過的風風雨雨，非但沒有拆散他們，反而把他們彼此的心貼得更近了。這難道不是愛？為什么老爺和太太還有爹娘都不理解他們，就連嵐婷也會這么說。為什么所有人都說是為他們好，可誰來真正聽過自己的心聲，那么現在呢，秦府敗落了卻老爺太太要少瀾回去重振家業，對于自己確是棄如爛白菜，少瀾說要放棄少爺身份，甘心做苦力，所有人都為他惋惜，是我牽累了他？那么自己要放棄丫鬟的身份與他為妻，是我高攀了他？少瀾啊少瀾，我們在一起只有痛苦，綿綿的痛苦。你有“更廣闊的世界”，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要別人再給我戴什么帽子，我是林惠芷，不是引誘秦家大少爺私奔的賤丫頭。

    蕙芷發一回狠，傷一回心。割舍不下這份情，又不愿別人瞧不起自己，想著想著，少瀾回來了，門響了半天，也不見蕙芷來開門，少瀾只有自己掏鑰匙了，心想蕙芷不會在天臺摘菜吧，便要自己去天臺找她，不想蕙芷笑著從廚房出來，端了一碗餃子餡，嬌嗔地對他說：“這么早就回來了，少瀾。你看我餃子還沒包呢！”少瀾笑著脫掉外衣，掛在衣架上說：“今天放工早，工頭給結工錢了。我就給你去商店里買了一副手套，天冷了，記得戴啊?！鞭ボ菩χ裨顾f：“買什么手套，我會織得的啊?！鄙贋憮u搖頭說：“還說呢，我看看你的手還裂口不？”說著，就來抓蕙芷的手，蕙芷躲不過，少瀾抓著她的手，一眼看見了纏在指頭上的白布，心疼又責怪地問她：“這怎么了，切菜切到的嗎，流血了嗎，多不多啊，怎么這么不小心呢？”蕙芷笑著抽出自己的手說：“切rou切到的，不礙事。別擔心我啦！”

    少瀾還是責怪她這么不小心，不愛惜自己，不要她包餃子，自己動手包起來，蕙芷心頭一陣甜蜜一陣酸痛，從身后緊緊地抱住了他，少瀾笑說：“好了好了，你去休息，晚飯我來做——別這樣了，我都沒法包餃子了?！鞭ボ乒怨缘刈谝慌钥粗帽孔镜氖峙Φ陌溩?，滿手都是面粉。那樣子已沒有了之前秦家大少爺的影子，蕙芷看到的是一個吃苦耐勞，疼愛妻子，顧家有責任的好丈夫。他為自己改變了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今后的日子更長，更苦。少瀾，你能吃得消嗎？蕙芷心不忍了，對啊，他有更廣闊的世界，他有愛他的父親母親，他是一個家族的希望，我這么自私地把他占有，迫使他改變，這難道就是愛？蕙芷呆呆地看著，靜靜地思忖著。少瀾已煮好了餃子端過來，問她：“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蕙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掩飾過說：“就是想你啊，想你什么時候學會了包餃子呀，傻瓜，你這笨手包的餃子還不知什么味呢？”少瀾夾了一個放入她碗中，請她自己嘗，還調皮地笑說：“來，你自己嘗吧！餡是你拌的喲，好吃不好吃的不在我?！?/br>
    蕙芷便夾起來要嘗嘗味道如何，誰知太燙，一沾舌頭，立馬就吐了出來，餃子恰恰掉在傷指上，蕙芷不妨，禁不住“哎喲”了一聲，忙捂住手指，少瀾一下站起，忙來看傷指，還好血沒再滲出來，但布濕了，少瀾變扯了一條干凈的布來，重新給蕙芷包好，一邊還心疼地說：“你叫我怎么不擔心你，吃個餃子也能這樣——你別動，我來喂你吧！”蕙芷抗拒無效，只能乖乖地由少瀾喂她。餃子確實燙，少瀾又怪自己剛剛沒吹過就給了她，現在每個餃子少瀾都吹過才蘸了醬油送到蕙芷口中。吃過餃子，少瀾去洗碗。蕙芷要到天臺上看月亮，少瀾找了件大衣來給蕙芷披上，陪她一道上去。

    十一月的風已有了些寒氣，兩人肩并肩坐著，蕙芷的目光不知不覺地伸向城中秦府的方向，對少瀾說：“少瀾，還記得那天的月亮嗎？”少瀾“嗯”了一聲，蕙芷繼續說：“我去照顧少嘉的當天，你來找我，我們一起看月亮，還記得嗎？”少瀾抱了她說：“蕙芷，還想那里做什么——你看這邊的月亮不是比那里的還要圓還要亮嗎？”蕙芷心頭又一酸，抱緊了他說：“少瀾，我好怕失去你?！鄙贋懪呐乃f：“傻丫頭，又胡思亂想什么吶——我們說好了今生今世都不會分開。怎么又這么說呢？”蕙芷眼睛濕潤了，使勁點了點頭說：“不分開，永遠都不分開?！?/br>
    一陣風吹來，蕙芷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少瀾說道：“都著涼了，我們還是進屋吧！”蕙芷拉了他，堅持說：“不，我要看月亮——不礙事，去換件衣服來就行?！鄙贋戅植贿^她，只能隨她去，自己坐著等她。今晚的天真好，天空仿佛被水浸過了一樣，澄明深邃。少瀾看著看著入了迷，嘴角慢慢地浮上一絲微笑?！吧贋??！笔寝ボ圃谳p輕地叫喚自己，少瀾一回頭，卻見蕙芷穿上了那件自己送給她的紅裙子，月光下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美麗又溫情。少瀾呆住了，蕙芷慢慢地托起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柔情脈脈地對他說：“少瀾，讓我真真正正地做一回你的妻子?！鄙贋懸粫r愣住了，旋即明白過來蕙芷的意思，將雙手試探性地攬住了她的腰，將顫抖又guntang的嘴唇貼上了蕙芷的嘴唇。蕙芷在回吻，更把腳挪近了少瀾。一股熱流從頭頂直貫到腳底。少瀾一把抱起來蕙芷，往屋里快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