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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直接讓對方不痛快罷了—— 寄居在袁家, 還敢大放厥詞,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你說什么, 要送我,走?”高玉蓉大張著嘴巴,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前些日子, 高玉蓉有事回家了一趟,待得回轉后,卻聽說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昔日高高在上、萬千寵愛在一身的袁家明珠本質上竟是只灰撲撲的小麻雀罷了, 而原本應該是小麻雀的一個五品小吏之女程蘊寧,才是貨真價實的金鳳凰。 聽說這個消息,高玉蓉一邊心里暗爽——從此之后,再不用處處看那假明珠的臉色行事了,一邊卻又對從未謀面的蘊寧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妒忌來,甚至嘀咕,要是被抱錯的是自己就好了,那程蘊寧,還真是好運道…… 是以對蘊寧的感情也頗為復雜,羨慕有之,嫉妒有之,還有幾分看不上—— 不是小吏家出來的女孩嗎?要爵位沒爵位,不過是個芝麻綠豆點兒大的官職,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女孩,還能看嗎? 也就是運氣好些,可再好的運氣還能用一輩子不成? 武安侯府這樣煊赫的地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袁蘊寧乍然置身這等繁華富麗之地,不定怎樣畏怯膽小、見不得人呢。 可不正因為如此,才在見到蘊寧的第一面就先聲奪人,想著把人氣勢壓下去,最好從此后服服帖帖才好。 再不想卻被蘊寧一下擊中要害—— 高玉蓉最擔心的可不就是被送回家去?不然,才不會在袁明珠面前伏低做小呢。 一時又氣又怒又怕,眼圈兒都紅了: “你憑什么這么趕我走?不過剛回府幾日,以為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武安侯府最講規矩,信不信侯爺和夫人知道你這般欺壓客人……” 即便心虛,卻依舊打腫臉充胖子——剛剛回府,還沒站穩腳跟呢,可不是應該比自己還怕再被送出去? “知道又如何?”蘊寧腳下不停的往臺階上而去,正好站在高玉蓉面前。 明明年齡比高玉蓉還要小上兩三歲,蘊寧卻是比高玉蓉還要高些,再加上她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端然大氣態度,更是讓高玉蓉受驚不小,身子不自覺往后一縮: “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碧N寧嘆了口氣,跟這樣的蠢人實在沒有較勁的興趣,當下直截了當道,“高小姐是想威脅我,告我個,以小欺大?該說高小姐天真呢,還是愚蠢呢,怎么竟會以為,我爹娘就會為高小姐做主?看來,高小姐好像根本就忘了一件事,你姓高,我可是姓袁,你說,我爹娘會信誰的?最終被送走的又會是,哪個呢?” 高玉蓉終于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至于旁邊的聶清韻,則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若非這是老祖宗的院子里,說不得不定笑的如何驚天動地呢—— 怎么忘了,寧姐兒的性子可不是那等泥捏的,可以任人揉搓。當初在廣善寺,可不是逼的明珠也低了頭? 高玉蓉再也忍不住,一扭頭,捂著臉就往房間里跑—— 這是要找老祖宗告狀? 聶清韻的笑聲戛然而止—— 老祖宗可是不比高玉蓉,那般容易就能打發了。真是大發雷霆,可沒人能扛得住。 蘊寧卻是渾不在意: “走吧,祖母說過,袁家人就沒有被人欺負了卻要受著的理,老祖宗怎么也是咱們袁家的老祖宗……” 一句“咱們”,令得聶清韻臉騰的紅了,捏了捏蘊寧纖細的手腕,咬牙道: “虧我方才護著你,倒好,還就開始打趣我了……” 隨著婚期將近,聶清韻很快就會回府待嫁,等成了親,兩人可不是一般的老祖宗? 看聶清韻霞飛雙頰,蘊寧只覺心情大好,剛要示意聶清韻一道進去,不想有低沉的笑聲在旁邊響起: “果然有女萬事足啊,虧阿烈還非要把我磨過來,我就說嘛,大哥大嫂的孫女兒,又怎么可能被人欺負的了?” 伴著笑聲,一張輪椅被人推了出來,上面正坐著個鬢發如霜面如重棗卻瘦弱至極的威嚴男子。 “小叔祖——”聶清韻忙站好身形,神情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蘊寧登時恍然——眼前這位定然就是西府的二叔祖了,也是祖父那一輩唯一還活在世上的老祖宗高氏最小的兒子,袁成陽了。更是聶清韻的未婚夫、二房長孫袁釗棠嫡親的祖父。 要不怎么會說袁家滿門英烈呢? 也就是這些年,邊境清明,和蘊寧一輩的男孩們才得以在府中安享太平。 而往上數的話,袁成陽和袁烈兩輩人加在一起男子怕不有數十人之多,到現在,也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罷了。 袁烈是九死一生,袁成陽則是當初征戰沙場時伏擊敵人,在雪地里一動不動趴的時間太久,雖然堅持到底,打了一場大勝仗,卻是染上了風濕的癥候,到得最后,連站立都困難,才不得已回家休養,也因此成了他們那一輩里唯一幸存的男子。 只他腿腳不好,且天氣稍一轉涼,就渾身疼痛難忍,是以很少現身人前,不過精神好些,就抽時間來陪一陪老母親高氏罷了,蘊寧名字上族譜的那日,老爺子也是剛好又犯了風濕癥候,別說坐輪椅了,便是床都沒下來,后來更是被家人緊急護送出外求醫,因此,這根本就是兩人嚴格意義上第一次見面。 看袁成陽有些風塵仆仆的模樣,明顯是剛回府不久,蘊寧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動—— 娘不放心也就罷了,怎么爹爹也這般……聽二叔祖的意思,怕是剛回府,就被爹爹攔住,又特特拜托二叔祖過來給自己護駕…… 簡直把自己看的和易碎的琉璃相仿了。 再有剛才的一幕,怕是全落在二叔祖眼中,要是因此對爹娘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可就糟了…… 雖是有些忐忑,卻也忙忙的和聶清韻一道迎下去。 看老爺子臉色明顯有些疲倦,更甚者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雙腿上,更是裹著張厚厚的毯子,不免越發愧疚: “二叔祖……” 明顯看出了蘊寧的心思,袁成陽爽朗一笑: “莫要擔心,我已是好得多了,起碼,能坐著呢?!?/br> 又上下打量蘊寧: “你是個好的。你祖母說得對,咱們袁家人就沒有忍著受別人氣的道理?!?/br> 袁家男兒在外出生入死,沒道理女眷在家還要忍氣吞聲。高玉蓉雖是外家人,可如何也比不上寧姐兒才是袁家血脈不是? 又含蓄道: “你曾祖母年齡太大了,便是有什么不妥,看在二叔祖的面子上,寧姐兒也莫要放在心上……至于其他人,但凡惹了你不開心,不拘是那個牌位上的,寧姐兒想如何處置,都由你自己拿主意?!?/br> 明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