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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當初明珠小姐聽說莊子竟然歸了三小姐,會氣成那般。 便是秦氏這會兒,可也止不住滿腔的憤憤不平—— 從在伯府時,自認是忠仆的秦氏,眼里的主子可也就只有她家小姐丁淑芳一個人罷了。 因而內心里,始終堅定不移的認為,能夠資格成為她效忠的小小姐的,自然只能是從丁淑芳肚子里爬出來的大小姐和明珠小姐。 大小姐不幸夭折,眼下也就剩一個明珠了。 即便明珠現在姓袁。 一想到蘊寧竟然敢從袁明珠手里搶東西,秦氏可不和丁淑芳一般恨得牙根都是癢的? 冷冷的上下打量了蘊寧一番,眼神中的刻薄不屑已是一覽無余—— 怎么看都依舊是那個丑陋不堪的女孩子嘛,她程蘊寧到底有什么依仗,就敢和明珠小姐叫板? 這般想著,語氣更加不耐: “天色不早了,太太可還在家等著呢,小姐趕緊收拾東西去吧,沒得回的晚了,又惹太太生氣?!?/br> 這么些年來,要說三小姐的性子,真是一日日的越發陰沉了,唯有一點卻是始終沒變,那就是對太太的話從不會有半分違拗。 即便之前丁淑芳跟秦氏提起過,眼下的程蘊寧再不同往日,秦氏卻明顯根本沒有聽進去。 “是嗎?這是太太的原話?”蘊寧手中的茶杯輕輕擱在案幾上,發出“喀”的一聲輕響。 “自然。三小姐不想讓太太發火的話,最好還是快著些……” 不想話沒說完,卻被蘊寧打斷: “我聽秦mama的意思,怕是太太看見我,十有八,九,會氣的更厲害。為人子女者,即便不能彩衣娛親,也不好讓長輩太過為難才是,你回去吧,告訴太太,我就不回去惹她老人家生氣了。畢竟,氣大傷身?!?/br> 口中說著,站起身形,拿起門外豎著的鋤頭,徑自往藥田去了—— 會渴望丁氏疼愛的,只有上一世那個死不瞑目的程蘊寧罷了,這一世的蘊寧早已把丁氏看成陌生人相仿,至于說秦mama這個下人,也就是只是一個下人罷了,再想逞什么威風,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一直到蘊寧的身形走出很遠,秦氏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那個從來見到自己就和老鼠見了貓一般的三小姐,竟然也有敢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的一天?! 她怎么,就敢? 當即邁步就要去追,陡然抬高的聲音更是聽著刺耳無比: “三小姐,你站??!” 不想話剛一出口,眼前驀然一黑,可不是張元清,正兇神惡煞似的擋在前面? 張元清這會兒可不正憋氣的緊?虧自己之前還拍著胸脯跟老爺子打過包票,有自己在,便是一只蒼蠅,也絕不叫飛到小姐跟前。 結果倒好,竟是著了別人的道。讓人闖進來不算,還被弄暈了。 即便小姐沒說什么,張元清卻是愧疚的很。正一肚子悶氣呢,秦氏又闖了進來。 這老虔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小姐面前,也敢這么囂張。這般居高臨下的語氣,哪里像下人和主子說話,聽著分明她是主子,小姐是下人還差不多。 怪道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十有八、九防的就有那邊兒的人。 畢竟能趁老爺子不在,就只管先斬后奏搬出去,這樣的一對兒夫婦能是什么好東西?老爺子雖是不愿和程慶軒夫婦計較,張元清這樣在老宅服侍的下人卻是早憋了一肚子的氣。 秦氏這會兒也是急了眼——被削了面子倒在其次,真是不能把人帶回去,說不得自己都得被遷怒。 方才門口時,因被張元清冷著臉盤問而生出的郁悶登時化成壓也壓不下的怒火: “我是奉了太太的令,來帶小姐回去的。你算是什么盤面上的,也敢攔著我。還不快滾一邊去!” 張元清這輩子都不曾成親,可不知道憐香惜玉為何物。更何況秦氏這樣一臉褶子的。 既得了蘊寧把人“請”出去的吩咐,當下二話不說,徑直一手扯了秦氏,一手拽著她來時坐的車,就往外攆: “還那個盤面上的。你又算哪根蔥!小姐方才的話你沒聽見嗎,讓你滾就趕緊滾。主子面前還充大頭蒜,你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可憐秦氏在伯府時,那些下人們都是極規矩的,哪有這等唐突女人的事情發生? 更別說跟著丁淑芳嫁到程家,因是丁淑芳面前第一大紅人,下人們哪個不得巴結著?說是半個主子都不為過。 且秦氏心里,蘊寧這號的,又算哪門子小主子?甚至秦氏私心里以為,自己肯出面來請,已是給了蘊寧極大的臉面了,如何能料到會陰溝里翻船,直接被蘊寧無視不說,連個粗魯的下人都敢對自己動手動腳? 可任憑她都要氣瘋了,也無法從張元清的鐵掌中掙脫。甚至百般無奈時,秦氏還妄想向蘊寧求救,只即便她嚎破了嗓子,始終低著頭在地里忙碌的蘊寧都是頭都不抬。 直到被張元清打開院門,連人帶車一起丟到山莊外面時,秦氏才明白發生了什么,登時暴跳如雷。轉身就想再次沖進去,不想張元清已是用力關上門,若非秦氏趕緊抽身,說不好會被撞個正著。 氣的呆立半晌,忽然從地上撿起塊石頭,朝著門上就丟了過去,發狠道: “張元清,你算什么阿物!你趕緊去跟三小姐說,就說我的話,趕緊跟著我去給太太賠罪,不然太太不獨發賣了你,便是三小姐這般忤逆娘親,可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不想話音一落,就覺得后背有些發冷,下意識的回頭看,卻是瞬間呆了—— 老爺什么時候來了? 可不是程慶軒正寒著臉站在那里? “說什么昏話呢!丁氏是怎么教的你,就這般和三小姐說話!還發賣老爺子的人,還真是吃了熊心豹膽!” 秦氏只覺頭“嗡”的一下,一時又氣又悔又怕。 都是被張元清那個魯夫帶累的,連自己都差點兒成潑婦了!偏是這般丟臉的一幕還落到了老爺眼里。 一時只覺委屈無比,拽了帕子捂住臉就開始哭: “老爺啊,您可要為老奴做主。老奴好歹也是得了夫人的吩咐,來請小姐回去的,倒好,竟是被她攆了出來……虧得老爺您到了,不然,老奴不定被難為成什么樣呢…… 殊不知把剛才一幕盡收眼底的程慶軒卻是根本聽不進去,沉著臉道:“閉嘴!你們太太是好的,事情都是壞在你們這些壞坯子身上!說什么請小姐,你真以為老爺我是瞎的嗎!” 但凡對主子有一點兒敬意,也不敢就這樣在大門外直接撒潑。怪不得會讓張元清直接趕出來…… 退一萬步說,再是不喜這個女兒,可好歹也是她的爹,沒道理倒要給一個糟婆子撐腰。 更別說程慶軒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