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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務所都可以,他們沒有意見,所以我一直覺得這方面沒問題。你懷疑審計報告有問題嗎?” “那倒不是,我不是不信賴結果,尤其如果是你選擇的事務所?!眴虇贪炎郎戏胖氖陙淼氖緢蟾娣喠艘幌?,問了問陸澤每年的審計費用,就能大致估算出一個質量的范圍來,她補充道:“只不過事務所和我們當初做IPO是一樣的,都是盈利機構,收了多少審計費,派多少人的團隊干多久的活兒,被監管機構choucha的可能,收入和風險的平衡決定了最終結果的質量。只要完成了審計程序,他們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公司里有財務方面的老手在的話,只要把有問題的數據打碎零散塞進去,保證單個金額都低于某個數值,被choucha到的可能性非常小。即使被choucha到,糊弄說暫時找不到,給審計師換個樣本,一般來說都沒有人會較真的?!?/br> “所以你是覺得問題出在財務身上?”陸澤聞言篩查了一下員工名單,拎出來一個名字給喬喬,“這個人在公司接近二十多年了,一直在財務部門,最開始只是普通員工。我發現他不對勁,是因為他的電腦上和劉軍不論是郵件往來還是通訊工具聯系都過于頻繁,很多郵件或者通訊內容也超過了他的職責范圍?!眲④娋褪浅岁憹筛赣H以外的第二大股東,目前公司最主要的管理層。 陸澤做事情的突破口和喬喬不太一樣,不過都屬于依賴他們本身的專業。此刻兩個人結合起來,最終選擇了與普遍的外部機構截然相反的行事方式。 一般處于盈利和效率的目的,基本做事情都是要抓大放小的。然而陸澤和喬喬既不為盈利,也有充足的時間,他們最終聯手進行了逆向而行的海量而細致的數據篩查,仿佛最細密的梳子一般,把這家企業從頭到尾、從過去到現在的每一個細節都理了一遍。 沒有陸澤,喬喬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有這種直入企業數據端任何一處的方便快捷。陸澤拿到的財務相關的數據,就給喬喬做專業判斷。 事實上這種判斷是正確的,除了陸澤之前就篩查出來的諸多信息之外,他們從金額低至每筆幾千至幾萬級別的交易對手中,排查出了接近十家左右實際沒有真實貿易背景的企業。順藤摸瓜,發現這些低金額高頻率的交易對手,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家也做生物醫藥的企業,可供查詢的工商公示信息中,企業的法人代表也姓劉。喬喬不認識他,但是陸澤認識,這是劉軍的兒子。 這個結果并沒有出乎陸澤的意料之外,他早就知道即使協議期限長達十五年,對方肯定也是會提早做準備,甚至試圖轉移公司業務出去的?,F在也不過是證實了這一點,并且提前握住了對方的信息與把柄。 陸澤偶爾去公司的時候,仍然顯得似乎淡漠到不在乎公司運營的模樣。然而那天他去公司的時候,正在把兩家企業的交易方做交叉對比的喬喬,發現了一家令她遍體生寒的企業。 她注意到這家公司是因為它和劉軍兒子的公司發生了多次可疑的交易,然而卻沒有和陸澤的公司發生過任何關聯。喬喬順手打開了工商網站,打算查詢一下公示信息,然后入目的信息就讓她發生了非常不好的聯想。這家公司在兩年前更換過股東和法人代表,新任的百分百持股比例的自然人股東和法人代表是同一個人,姓祁。 這個姓不少見,但是也并不多見。問題是,喬喬曾有過一掃而過的印象。當年撞死陸澤一家的肇事司機,就姓祁。陸澤曾經帶她去看的別墅里,那輛外表已經殘破不堪的車里,散落著當年申請強制執行肇事者遺產進行賠償的官司的文件,被告人里并列著肇事者的第一順序繼承人。當時陸澤自責而又內疚,受不了自己為什么會跟了無辜的對方母子一整天,從而毀了那輛車之后再也沒有碰過。 可是此刻,這人和對方當時還年幼的兒子同名同姓了。細算時間的話,兩年之前,肇事者的兒子,應當成年十八歲了。 喬喬去了衛生間往臉上潑了一點水,其實她不需要冷水來清醒,她現在脊背乃至全身都蔓延著發寒發麻的感覺。喬喬閉著眼睛靠在浴室的玻璃墻上,腦中各種思緒翻騰,一時不太確定,一時又隱約覺得可能是真相。這些天對這個企業的認知,正在慢慢地串聯在一起,指向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想起自己一直在外資一直主做美股偶爾做港股,后來答應李晉州去做實業,就曾水土不服過很久。她其實原本是沒有打算去做實業的,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適應。 這些生意場上的酒桌文化,裙帶關系,回扣賄賂,從漏稅到假賬,乃至于許多地頭蛇一般的當地房地產企業養著打手團隊這一類的事情,才是小企業從無到有慢慢壯大過程中的真正灰色地帶,這是完全與她在專業上學到的教科書般的企業運營、以及成功學書籍里冠冕堂皇的戰略理論完全不同的兩套體系。 這些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只是這些事情停留在她的工作上,并不曾蔓延到她的生活中來。然而陸澤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早就蔓延乃至深重地影響了他的生活乃至整個人生軌跡。 她想起那時候楊律師講述往事簡簡單單使用的八個字,摸爬滾打,白手起家。利益當前,并不是都是陽光下的白紙黑字這樣簡單分明的事情。陸澤父親的這家公司自成立以來,幾次股權更替,但是陸澤父親一直牢牢地守住了百分之六十七這樣的略微超過三分之二的最終股權比例。這些股份比例變化的背后,隱藏了也許很多創業合伙人間的不和與沖突,但是誰也不知道當年是為什么。他們已經不可能去問陸澤的父親,但是也不可能去問不會給他們真實答案的其他股東。 再聯想一下他們試圖按照入股資金清退陸澤繼承的股份,拿公司運營威脅驟然家破人亡的少年,以及這些年他們即使手握十五年的協議,也仍然在通過小額的虛假交易轉移資產。 可能只是對方也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如此細致而全面地扒光這個企業十幾年以來所有的信息,也沒有想到陸澤可以隨時隨地的讀取公司所有存儲的數據,甚至也沒有想到陸澤和喬喬會扒出這個在劉軍兒子名下的企業,再順藤摸瓜地去做數據的交叉對比摸出了另一家可疑的公司,更沒有想到當年的另一家公司在肇事者兒子成年之后,重新轉回了他的名下。 喬喬想去陸澤家的舊別墅翻看一下過去那場官司的細節,這些東西陸澤都鎖在了那里,沒有帶來他的新家,日日夜夜給自己添堵。喬喬甚至想瞞著陸澤去,因為她自己完全不確定,不確定是不是巧合,是不是她偶爾一瞥的名字記錯了,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