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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源下去,“許先生開的安神湯?!?/br> 布兒起身慢慢的將湯藥喂到蕭源嘴里,蕭源知道這是安眠的湯藥,她沒拒絕,張口喝了下去,門外隱約傳來許先生同梁肅的說話聲,“郎君,蕭姑娘這邊有我在,你先回去吧?!比炀鸵獑⒊倘炝?,一大堆事壓著,郎君哪有時間整天待在這里? “唔,這里你看著點,明天早上派人去和盧女君說一聲,她應該會過來的?!绷好C說,盧佩玉和蕭源一向交好,又同有喪父之疼,應該能安慰她吧。 “梁大哥?!碧撊醯Τ宙偠ǖ穆曇魪拈T口傳來,蕭源披著一件月白的深衣緩緩走來,寬大的裙袂緩緩的滑過黑漆的地板,才到徐州的時新作的衣服,穿在現在蕭源的身上已顯得過分的寬大了。月白的衣緣映著她雪白的肌膚,整個人如輕雪堆成,仿佛輕輕一碰就要消融了,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倦色,唯有一雙湛黑的明眸清亮如昔。 梁肅一聽蕭源的聲音,就快步走來,但看清她現在的樣子后,反而不敢靠近了,“蕭姑娘,你怎么還不休息?”梁肅走到蕭源五步前站定,努力的放輕自己的聲音,幾乎是拘謹的問,“是有什么不舒服嗎?” “梁大哥,你要去應天嗎?”蕭源問,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應該很傷心的,但她一點想哭的沖動都沒有,思維也非常冷靜,從梁肅家里出來到同安里,她已經把她和練兒以后的生活想過一遍了。 “是的?!绷好C正想如何說服蕭源怎么和自己一起去,就聽蕭源說,“梁大哥,我能跟你一起走嗎?”蕭源頓了頓,知道梁肅這次去應天是有要事,應該沒空陪自己慢慢走,她補充道:“我跟在大部隊后面慢慢走就是了,不會拖累你行程的?!彼捯魟偮?,梁肅就一口答應,“好?!?/br> 梁肅答應的太快,讓蕭源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梁肅想了想,“霍家女眷也會一起離開,你和盧女君一向交好,一起走,路上也能有個伴?!?/br> “嗯?!笔捲次⑽Ⅻc頭。 梁肅見她神色懨懨的,心疼的勸道,“蕭姑娘,你回去休息一會吧,你要是不嫌棄,家里的事,就讓許先生幫你打點幾天如何?” 許先生聽了梁肅的話,嘴角抽了抽,心里很是悲憤,他這幾天管著近十萬大軍的糧草補給,哪里有空幫一個小姑娘管家了!郎君是認為他這把老骨頭不夠折騰嗎? “不用了,馬上大軍就要啟程了,梁大哥和許先生這么忙,不用在我這點小事上費心了,這里有貴叔足夠了?!笔捲茨樕戏浩鸬男σ?,但笑意映不入眼底。 梁肅想了想,“那我留兩個傳信兵在這里,如果有什么事,就讓他們過來找我?!?/br> “梁大哥,謝謝你?!笔捲摧p聲說道。 梁肅遲疑了一下,望著蕭源認真的說:“蕭姑娘,你不用擔心,蕭公、蕭大哥、阿盛走了,但只要我在一天,定會護你到底,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福王府這件事,是我疏忽,以后絕對不會出現了?!?/br> 梁肅說話時語氣平靜,聲音沒有任何高低起伏,絲毫不讓人感覺是安慰的話,郁悶的許先生差點原地畫圈圈,郎君??!郎君!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嘛!偏偏還提起蕭姑娘的痛處!蕭源聽得眼淚都差點下來了,沒有人強迫自己?她嘴角彎出一絲苦笑,以前她信,但現在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 以前的蕭源,外人都說她性格寬厚,待人謙和,沒有士庶門戶之見,可只有她心里才明白,她之所以能平等的看待每一個人,除了因為自己前世受的教育外,還是因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十五年士族教育,讓她不可避免的漸漸同化了,士族那種凌駕于眾人之上的高傲已經融到了她的骨子里,之所以謙和正因為有這種高傲。 而這種高傲,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就完全的被武家、被突厥、被流民毀滅了!就算她面子上依然強撐著,可她知道那不過只是強弩之末而已!而這個情況誰都明白,只是沒人點破而已。福王妃——換了以前的蕭源,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她敢用這么平等的態度對自己?像她這樣庶妾,根本沒有資格靠近自己。至于后面的謀害,除非她是想娘家滅族、福王國除、兒子沒命,不然她連想都不敢想!以前的霍家就算是蕭家的庶女都不敢肖想,可現在卻任一個旁支嫡子光明正大的登門…… 這種一下子從云端狠狠摔到了地底感覺,真得很難受!蕭源扯了扯嘴角,幸好自己兩世為人,不然她就算不瘋,恐怕也性情大變吧!說起來,唯一對自己態度不變的似乎只有梁肅了,三哥交朋友的眼光果然還是不錯的。 梁肅和許先生離開同安里的時候,已經快三更了,梁肅抬頭望了望天色,抿了抿嘴,“許先生,你派人去打聽下,蕭家還有什么蕭姑娘可以靠得住的長輩在?!?/br> “郎君,你要送蕭姑娘回去?”許先生不可置信的問。 “等打下應天,她也該回家了?!绷好C喃喃自語的說。 “但是——”許先生以為梁肅會提親的。 梁肅心里苦笑,他何嘗愿意讓蕭源離去,但如果蕭公沒死,哪怕再困難,他都愿意護著蕭源,等蕭公回來,然后光明正大的上門提親,就算被趕他也不怕,一次不行,可以十次、二十次……但是蕭公殉國了,如果他現在上門提親,從霍大哥娶盧佩玉、盧家答應的那么順利,就知道蕭家人應該會答應的,但——這樣的他和趁人之危的小人有什么區別?他說過沒有人可以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許先生欲言又止,最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盧佩玉一反之前下午才來的習慣,早上就到了,還帶了一副棋兩小壺酒,“我陪你下棋、你陪我喝酒?!北R佩玉說,自從上次她醉醺醺的從蕭源處回去后,霍行之就極少許她碰酒了,生怕她成一個酒鬼。 “好?!笔捲匆恍?,讓丫鬟把地衣鋪到窗口向陽處。 突然門外響起了震天的吹鑼打鼓的聲音,蕭源驚訝的挑眉,“這是什么聲音?”明鸞街不是已經被隔離出來了嗎?貌似霍淵手下只有少數幾家高級武將家里才能住在這里的。 盧佩玉也搖頭不知。 一個小丫鬟出去探了一會,進來笑道:“是有人娶親呢!” “娶親怎么早上就開始了?”盧佩玉很驚訝。 練兒聽到熱鬧的聲音,可憐兮兮的拉著蕭源的衣袖,“姑姑,我要去玩?!边@些天他被許先生拘著整天練大字,不聽話就挨板子,日子過得苦不堪言,難得許先生這幾天忙,倒是便宜這小rou球。 蕭源見他可憐,將他摟在懷里親了一口,“好,姑姑帶你去閣樓上看熱鬧好不好?”許先生的嚴厲她也知道,但練兒是蕭家未來的頂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