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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濃重了恨意```而現在,卻又添了一抹釋然與驚喜。 當她的思維開始逐漸恢復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這也許是個比閻羅地府更可怕的地方,因為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宇文邕! “我沒死?”這是她醒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 “你當然沒死,你現在是在我大周的王宮里?!彼恼Z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她大吃一驚,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我為什么沒死?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明明喝了那杯```” “死?恐怕沒那么容易!”他彎了彎唇,“我大周有不少探子在齊國,在得知你們的皇上想處死你的消息時,他們就換了一種特別的酒,那酒的奇效就是會讓人陷入昏迷,呈現假死狀態,通常要7天以后才能恢復知覺。在宮里人將你掩埋之后,我的手下又將你挖了出來,帶到了這里。我講的夠詳細了吧?” 她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愣了半天才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救我?” “因為```”他的神色變得復雜莫名,“你是屬于我的,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手里?!?/br> 長恭想起了在草原上那冷酷無情的一刀,想起了當時他那悲哀、憤怒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沉,低聲道:“既然這樣,你要殺就殺,這一刀也是我欠你的?!?/br> “我說過了,有時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我也并不想殺你```”他的嘴角挑起了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雖然你是蘭陵王,但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個普通女子?!闭f著,他冷冷的吩咐道,“來人,給她換上周國的女裝?!?/br> “我不要,我不要換周國的衣服!我更不要換什么女裝!”她憤怒的搖著頭,“宇文邕,你也知道我是蘭陵王,千軍萬馬都攔不住我,就憑你這王宮里的衛士們能攔住我嗎?” 以前的確是,不過現在```” “現在怎么?她剛動了動身子,就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幾乎使不出什么力氣。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這酒還有一個缺點,尤其是對于習武之人來說,只要喝下它就會折損一大半功力,所以——你再也不是蘭陵王了?!?/br> “你說什么?”她忍痛直起了身子,“我會殺了你的,宇文邕!” 一陣輕微的刺痛突然滑過她光潔的下顎,他的手強勁的托起她的下顎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強烈的光線讓她看不清逆光人的臉,只感覺對方炯炯的目光不容質疑地穿透自己,聲音里也帶著幾分僵硬。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高長恭已經死了。從今以后,你就只能在我的后宮以一個女人的身份生存下去?!?/br>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又急又怒,一口氣沒順上來,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了一身桑葉黃色的鞠衣,不由得更是大驚,這一般都是嬪妃的命婦所穿的服色```她掙扎著起了身,每踏出一腳就仿佛踩在云層里,虛浮的幾乎要摔倒。她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架子,想到宇文邕所說的話,心里一涼,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她可是所向披靡的蘭陵王啊,她不可以就這樣被囚禁,更不能失去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這一切```還有恒伽,不知道他怎么樣了?如果他聽到自己被害的消息,又會怎樣悲痛欲絕```不行,她不能待在這里,她要去找他```要去找他``` 房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宮女端著東西走了進來,一見她已起身,急忙將東西一放,上前扶住了她,輕聲道:“娘娘,您不能到處亂走,皇上吩咐過,讓您好好休息。還有,娘娘,您先喝了這蠱燉品```” 長恭渾身一震,“你,你叫我什么?” 宮女巧笑嫣然,“娘娘,您知道嗎?在您昏迷的這些天,皇上夜夜守在您的身旁,茶飯不思,整個人都瘦了許多。奴婢還不曾見皇上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可見皇上對娘娘不同尋常```不過,娘娘這般美麗的人,奴婢也從來不曾見過```” “住口!”她怒從中來,一下子打翻了案幾上的燉品,“不許叫我娘娘,我不是他的妃子!” 宮女愣在了那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長恭也是一愣,忽然看到宮女的左手有一處紅腫,顯然是被剛才飛濺出的燉品燙到了,不由得心里一軟,走到了她的身邊,蹲下身子拿起她的手,低聲道:“對不起,讓你受傷了,你趕緊去敷些藥,這里我會處理的?!?/br> 宮女驚訝的看著她,脫口道,“娘娘——” 長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為難這些宮女又有什么用,她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宮女抹了抹眼淚,揚起了一抹明亮的笑容,“奴婢叫小娥,是皇上派奴婢來伺候娘娘的?!?/br> “小娥,我不需要什么伺候,還有我也不是你們皇上的妃子?!遍L恭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冷漠的光澤,“你先退下吧?!?/br> “那奴婢先收拾了這些碎片,不然傷到您就不好了?!毙《鹨贿呎f著,一邊撿起了地上散亂的碎片。長恭望了一眼那些碎片,忽然心里一動,趁小娥不注意,她偷偷藏了一塊在自己的衣袖里。 夜半時分,天色已暗?;椟S的圓月霧蒙蒙的,像罩了一層細紗。 宇文邕在批閱完奏章后并沒有回寢宮,徑直來到了位于王宮西面的紫檀宮。 這個宮殿位子偏僻,平日里也不會有人過來,安置長恭是再合適不過了。一想到心愛的女子如今就在那座宮殿里,他的心里一陣激蕩,腳步也加快了一些。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他已經辨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要她——永遠都留在這里。 就像現在,她就在他的身旁,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或許,他還要感謝齊國的皇帝,既為他大周清除了一個強有力的威脅,又交給了他這樣寶貴的禮物。 踏入房里的時候,他發現她已經睡下了。 淡淡的月光下,那散亂鋪開的黑色長發猶如長安城最華貴的絲帛閃閃發光,有幾縷盤桓在她白皙的頸間不肯離開,惹人遐想。下垂的睫毛隨著她細密的呼吸顫動,像蝴蝶撲打著的羽翼。紅唇微歙,那幾乎透明的皮膚折射著剔透的月光。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起來,一種莫名的悸動從體內流過,仿佛又聽到了那久違的春天花開的聲音。 在他的記憶里,一直存在著一處特別的顏色,無法抹去、無法遮掩,漸漸地成為他心里唯一的溫度。而月牙湖旁的一刀,卻將這唯一的溫度冰封了起來,但即使是這樣,那難以阻擋的熱量還是會透過冰層一點一點地滲透出來。 愛著她的同時,他也在恨著她,恨她的冷酷無情,在自己舍命救她之后卻給他最深的傷害。將她帶到這里時,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