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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栗發辮成細辮,左襟微開,栗瞳瞅著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嘿!看來阿米爾這小子八年來,除了身材拉長了點,終于大大超過了我的個頭,長得稍微那么帥了點以外,還和以前一樣臭嘴巴,怪脾氣,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 然后這句話卻成功地令撒魯收回了對我的凝視,他背對著阿米爾,從我的角度,卻訝然發現他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放肆,你忘了段王信中提及要好好照應夫人的嗎?”撒魯爾虛扶一把,“夫人的身體不好,還是不必多禮了?!?/br> 我便飛快地直起了身子,阿米爾彎身稱是,悄悄瞪了我一眼,露出一絲鄙夷,那眼神看起來好像同我剛才想的有點相似,分明在說:你和八年前也沒什么區別。 “阿米爾伯克年紀輕輕便殺退了契丹名將可丹,真是年青有為啊,將來必定名鎮一方,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對他微微一笑:“陛下的身邊有如此忠勇的伯克,實在是大突厥之幸啊,莫問在此恭喜可汗陛下?!?/br> 阿米爾可能想不到我會出口夸她,那雙栗眼珠子盯著我直看,慬慎而疑惑。 阿米爾混小子哎,聽說過一句話嗎? 功高蓋主者終不得善終! 撒魯爾卻得意地笑出聲來:“怪道夫人一介女流卻富甲一方,連擅作生意的粟特人都尊稱你為漢人商界的奇人,實在能言會道,連朕也要被夫人的巧嘴灌醉了?!?/br> “莫問不過是一介銅臭商人,如何能同貴國粟特一族精英相比,然而能得草原剛劍的夸贊,莫問終身無憾了?!?/br> 撒魯爾的酒瞳流光溢彩,陽光下泛著熠熠光彩,不可一世的王者豪氣油然而升。 接下來他邀請我一起游這金玫瑰園,話也多了起來,指著剛剛我爬的那棵大胡桃樹:“這是弓月城的樹母神,這棵樹可能是先帝的曾祖父的曾祖父親自載的,朕也是在這棵樹下出生的?!?/br> 非玨,哦!不,撒魯爾是在這棵樹下出生的? “這是一棵神樹,他是能通向天堂的天梯,”他笑道:“母皇很喜歡這個花園,懷著我的時候總是在這棵樹下祈禱朕平安出生,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君王,可惜遇到難產,連宮中的御醫也沒有辦法了,果爾仁葉護便命人將我母皇抬到樹母神下,不想過了一天一夜,樹母神卻讓母皇生下了我?!?/br> 我不由感嘆一聲:“果然是一棵樹神?!?/br> 他自然無比地拉近了我,抬手一指那蔥郁的樹冠:“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皇親宮人祈禱平安健康,早生貴子,便會將心愿寫在彩帛上,然后掛在樹母神上?!?/br> 我這才注意到那綠巨傘的層層綠葉中隱隱有鮮艷的錦鍛飄揚。 “自從母皇在這棵樹母神下生下我后,便命人保護這棵樹神,不準任何人攀爬,否則處以極刑”他笑著向我側過臉來,“不想朕剛剛從秦中回來時,沒事總愛往這棵樹上爬,為此還被母皇責打一頓,只我對樹母神不敬?!?/br> 我一愣,他向我微傾身子,調笑道:“不想今日卻見夫人也同朕一樣喜歡爬樹,夫人說說看,你要如何賄賂朕,才不讓朕說出去你私爬樹母神呢?” 我今天穿得不是很多,秋天的西域依然讓人感到些許的熱意,如今我同突厥皇帝靠得太近了,近到能感到他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越來越熱了。 小時候的非玨總是激動地拉著我,指著樹葉上的毛毛蟲稀奇地問道:木丫頭,木丫頭,你快看哪,這花真稀罕,會動的??!莫非這是棵神樹?” 那時的非玨每一次都會失望好一陣,我有時問他:四爺為什么老想著神樹呢? 他就老老實實說:“那我就可以求求樹神把我變成最偉大的國王?!?/br> 非玨你終于成為了一個偉大的國王,統一了你的國家,名垂青史。 我望著撒魯爾的酒瞳,微退一步,淡淡笑道:“可是明明陛下也在樹上???” 他哈哈笑了一陣,又看了我一陣,忽地上前一步,牽著我的衣袖附在我耳邊悄悄道:“放心吧,朕不會告訴別人你爬神母樹的,這是我們的秘密?!?/br> 玉北齋的紅發少年,手里拿著毛毛蟲,對我紅著臉說道:這是我們的秘密,木丫頭,你不能告訴別人。 然后,他姿態高傲地把半死不知的毛毛蟲塞到我手:拿著,少爺我賞你的。等我將來成了最偉大的國王,我會送給你一個金玫瑰花園,讓你做我的可賀敦。 當時的我假意地雙手顫抖,狗腿地捧著毛毛蟲,諂媚地說道:“謝主隆恩?!?/br> 然后就把毛毛蟲塞到他的衣領里,跳到一邊,哈哈大笑著看他一個人在哪里像猴子似地東抓西撓。 如今眼前的紅發青年對我說著同樣的話語,那雙稅利的酒瞳已然沒有了當初的清澈透明,現在的他分明是有些同我調情的調調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果爾仁葉護晉見陛下?!笔虖牡某炦h遠地傳來,非玨站回了遠處,嘴角撇了撇,酒眸閃過一絲被人打擾的不悅。 我的心一動,抬眼望去,一個黑影由遠及近地穿過花海,來到我們跟前,恭敬地向撒魯爾伏地行著大禮 撒魯爾和藹笑道:“葉護前來,未能遠迎,許久不見,不知葉護身體可好?!?/br> 陽光照在那人光光的頭頂上,他抬起頭來,還是那么犀利出色的五官,歲月讓他的眼角添了些皺紋,他的腰背依然挺直高傲,那雙高吊如鷹狼般的目光更加銳利陰狠,盯著我飛快地看了一眼,正是八年未見的果爾仁。 他的身上明明帶著玫瑰花叢的芬芳,卻依然隱隱透著一股蕭殺之氣,他恭順地跪倒道:“托萬能的騰格里還有可汗的鴻福,這把老骨頭依然健康,仍能為可汗上前線除jian殺敵?!?/br> 撒魯爾仰頭哈哈大笑,親自攙起了果爾仁,贊道:“不愧是我突厥第一勇士,能得卿在朝,乃是朕天大的福氣?!?/br> 兩人客套了幾句,撒魯爾快樂的地說道:“木丫頭又有孩子了,你該去看看她,她總是提起你?!?/br> 果爾仁剛毅的面容終是綻開了一絲淺笑:“是嗎?這個孩子也不寫信同我說一聲?!?/br> “你可別怪她,是我攔著的,想給葉護老大人一個驚喜?!?/br> 我在一旁聽著,卻見果爾仁的鷹目掃了過來,慢慢道:“這位夫人是?” 撒魯爾向我瞥了一眼,笑道:“這位乃是大理太子的內室,老大人,你難道,忘了嗎,上次去了多瑪,朕帶回來兩個段太子的女人?!?/br> 果爾仁挑眉笑道:“對,老臣這回想起來,臣那時聽到傳言,萬份擔心尊貴的可汗會被吃心的魔鬼傷害,萬能的騰格里果然保護吾皇,威震草原?!?/br> 撒魯爾朗聲大笑起來,這時那個消失已久的阿黑娜向他們走上前說了幾句話,撒魯爾便回頭皺眉看了我一眼,對阿米爾使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