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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姑娘們,帶來了前所末有的喜悅和激情,她們紛紛拿出自己的體已給俺娘和俺買吃的穿的,爭著來做干娘,輪流來看俺,抱俺,就連一直冷言冷語的老鴇也對俺的小黑臉愛不釋手,因為俺老是呵呵傻笑著。 于是俺在干娘們的脂粉堆里不時撒嬌邀寵,在浪聲yin語中一天一天長大,在諸位干娘的照顧下,俺發育得奇快,比同齡男孩要高一個頭,俺十歲時,個頭就長得和俺娘的肩一樣平了,這在平常人家是再好不過了,可于對一個在妓院長大的男孩,卻有些尷尬,老鴇開始同俺娘商量俺的去留問題了,于是她們決定讓俺成為一個琴師,廚子或是學著唱戲。 然而,麗春院里所有的古箏都被俺天生粗壯的手指彈斷過,俺還是沒有學會。 麗春院的廚子委屈地向老鴇投訴,說是俺把廚房里的碗都敲破了。 不過俺很得意地對老鴇說,俺對戲曲還是很有天斌的,這一日,紅翠姨嗓子不舒服,便讓俺前去給她的熟客唱一出,這是俺第一次登臺,樂得俺屁顛屁顛地,俺精神抖擻地進去,斗志昂揚地那么一亮相,撒開嗓子這么一叫,紅翠姨那位金主子----五十開外的趙員外,嚇得一下子蹦得老高,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沒起來過。 麗春院上上下下都很害怕,就怕趙家的人來鬧,好在趙府的十幾房姨太太和少爺小姐們為了爭家產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來理麗春院。 但是,這件事還是讓老鴇悲憤地意識到把俺培養成搖錢樹是不可能了,俺便開始學另一門手藝,打手, 歲月,便在懵懵懂懂地聽著打手們唾沫橫飛地評論著姑娘們香艷的床上功夫中,過了一年又一年。 這一日,一個軍爺進了俺娘的房,一會兒俺娘的慘叫之聲便從屋中傳出,因為是軍人造事,眾打手不敢前往,俺娘又是個少有貴人來往的老妓,故而無人前去解救,只有俺不顧阻攔地沖進去,只見那直娘賊正獰笑著騎在俺娘身上,拿馬鞭狠狠抽打俺娘。 那一年俺十三歲,個頭已經和一個十六歲少年一樣高大了,俺第一次感到一種想要燃燒起來的憤怒,俺上前把那直娘賊打得牙齒崩裂,頭破血流,一路淌著血逃出了麗春院,顯示了那幾個武師對俺的教導有方,然而卻把麗春院前來找樂子的客人們嚇得逃了大半,五個打手好不容易才把俺制住,不得不用繩子綑住俺,鎖在柴院了好幾天才放出來。 可是俺娘看俺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懼,很多年以后,俺把這段埋在心底的往事只告訴了一個女孩,出乎俺的意料,她沒有俺想像中的害怕,狡黠的眼中反而閃爍著興奮,她說這叫熱血沸騰,還說世上只有mama好,俺這么做就對了,俺絕對是最有血性的孝子。 俺從柴房里出來的那一日,鴇母又令俺改行,讓俺作了最最基本的工作---龜奴,俺娘眼中的恐懼也愈加深厚起來,因為俺長得越來越像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平魯將軍。 俺成了麗春院史上最年輕的龜奴,直到有一天,一個下巴長著大痦子的女人扭著腰肢來找老鴇敘舊,她便是最具傳奇色彩的人販子陳玉嬌,據說她年青時也曾是麗春院里的紅妓,后來愛上了一個書生,她把本來用于贖身的所有積蓄拿出來,供他讀書上京趕考,中了進士,然后一如所有風塵女子書生戀的故事結果,那書生自然而然地負心,想取一個身家清白的女子,不想陳玉嬌辱沒了他的門風,便著家人還了她借給他的錢。 陳玉嬌不哭也不鬧,只是淡淡地收下了銀子,替自己贖了身,然后悄悄尾隨那個家人到了京城,就在那個書生的婚禮上當面怒斥書生的不義,然后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取刀要抹脖子。 她奇跡般地被一個原姓貴人救了下來,然后匪夷所思地成了一個人販子。 那陳玉嬌同老鴇密談了一會,又專門前來看了蹲在墻角籠著袖子取暖的俺,便對俺娘說俺有貴相,而西安原家正在招少年作護院子弟兵,有吃有住,能習文練武,還有月錢,若是將俺送到原家,將來指不定能出人頭地,必然好過討個老妓,一輩子當個龜奴。 俺娘被陳玉嬌洗腦之后,怔怔地坐在屋里,流了一夜的淚,最后決定將俺交給了陳玉嬌,那陳玉嬌要給俺娘錢,她卻反把這錢和平時積攢的幾兩碎銀子,塞進了陳玉嬌的手中,一定要她為俺在原家主子面前說些好話,陳玉嬌怔怔地看著俺娘丑陋的淚容,搖頭嘆息道,又是一個苦命人哪。 在那些麗春院的干娘們和俺娘的哭聲中,陳玉嬌領著俺上了牛車,里面空空如也,沒想到俺是第一個,然后陸陸續續上來了好多孩子,那些小孩都比俺小,而且一個個毫無個性可性,總是不停地哭,猶其是那個叫齊放的,每次一有什么動靜就帶頭哭,還要抱著俺,絮絮道道地問俺,為什么他爹娘不要他了。 這俺哪里知道來,每一次他們哭,俺都會想俺娘和俺的干娘們過得現在可好,是否還會有龜孫子的客人來欺侮她們,俺的心中好生難受后悔,在走以前沒有再替俺娘揉揉腿,她的腿在陰雨天氣總要發作,疼痛難忍的,可是那時俺只是忙著賭氣不理她流著淚和俺說話…… 可另一方面俺又很怨俺娘,她既然決意要送俺走,那為何當初還要千幸萬苦地生下俺呢? 到了江蘇府,梅雨鉆入牛車,讓習慣北地的我感覺甚是難受,雨絲紛紛中,一個二道人販子諂媚地送來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孩和一個美麗的小女孩,那個男孩看上去和俺差不多大吧,倒是萬分鎮定,不似一般孩子,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女子,那女子衣著破舊,但氣質卻十分高貴,不像是小戶人家出生,只是左面臉上烙著一個猙獰的罪字,觸目心驚,而那小女孩一臉冰冷,身上還穿著孝服,頭上戴著白花。 年青女子面色冰冷地給他懷里塞了個包袱,那男孩站在牛車上,向那個美麗的小女孩伸出手,讓她搭著他的手上了牛車,小女孩美麗的臉不易察覺得一紅,原本死灰一般的美目也閃出一絲光芒,然后就在那個男孩鉆入簾子的一剎那,年青女子那冰冷的臉,出現了一絲悲戚,她出聲喚道:“石郞,你…….你要多保重……俺們家就全靠你了?!?/br> 那個男孩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女子,眼中沉痛森冷,像個大人似地嘆了一口氣,下了牛車,打開油傘,遞給那女子:“jiejie快回去吧,莫要被雨淋濕生病了,石郞會照顧自己的?!?/br> 然后他微微一點頭,抱著包袱上了牛車,目光冷靜地掃了一周,坐在美麗女孩的身邊。 俺的好奇心上來了,趁那牛車顛簸的時候,便乘機硬擠到那一男一女當中去,俺雙手籠在袖中,想同那像大人似的男孩搭訕,可是他卻惜字如金,死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