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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里了?!狈綀A看到肖阿姨換了一個發型,稱贊道,“肖阿姨,你的頭發燙得真好看?!?/br> “好看呀?”肖阿姨喜滋滋的摸了摸頭發,“哎呀,回來被我家那位念叨半天,還想拿剪子把我頭發剪掉,說我被腐化了,你說說,我是國營理發店里燙出來的,國家哪條規定說不能燙發啦?!?/br> 方圓笑著推門進去了。 外公留給她的小公寓是四十平方的兩居室,進門就是一個狹小的廳室,許久沒有住人,藤椅和桌子上積了一層灰塵。窗簾都拉著,房間里光線昏暗。 “肖阿姨,我收拾干凈再請你過來坐坐?!狈綀A對跟著進來的肖阿姨道。 “我不坐,不坐,就是進來和你說個事?!毙ぐ⒁躺裆衩孛氐乩祥T,附在方圓耳邊道,“你這房子啊,被人盯上了?!?/br> 方圓吃了一驚,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肖阿姨。 “我們二樓的丁家知道吧,一家七口擠在三十平方的地方,你這房子空了這么長時間,聽說丁老大偷偷的去街道管委會提了這事,說你是資產階級,有富余資產空置而他們工人階級卻無處容身?!?/br> 這是什么情況,她怎么成了資產階級,方圓有些惱怒。 “這是我外公留給我的房產,在房管部門辦過登記手續的,我也沒有富余資產,這是我名下唯一的房產,我只是不在這里上班,平時很少回來?!彼龤夂艉舻氐?。 “這我知道的呀,但是那些人要搞事情,就怕上面領導誤聽誤信,事情就復雜了?!毙ぐ⒁绦÷暤?。 “肖阿姨,謝謝你告訴我這事?!?/br> “應該的,方老醫生以前對我們多照顧啊,我愛人的老毛病都是他給治好的?!毙ぐ⒁痰?。 肖阿姨走后,方圓愣神想了一會兒對策,最后無果,還是決定回去和家人商量再說。 看著滿室的灰塵,她把房間的窗戶打開透風,捋起袖子,拿起抹布接上水,角角落落一番清理打掃,一個多小時后,房間又恢復一塵不染,舊家具都閃著光亮。 方圓把外公和她合照的相框擦干凈,端端正正再放回柜子上面,她站在前面留戀的駐足良久。 大力收拾一番以后,她腰都有些酸了,但還是背上黃挎包,重新鎖上門出去了。 比起縣城,省城的道路寬闊許多,一排排或高或低的建筑林立,電車自行車來往不息,行人匆匆,路過廣播站,一個放在高處的大喇叭里正傳來最高領導人在會議上的講話,有不少人停下來傾聽,一臉的肅穆尊崇。 方圓去逛了友誼商場,挑選送給邵芬的結婚禮物,最后選了一對紅色繡著鴛鴦圖案的枕巾。想了一下,又到煙酒區,買了一瓶不需要酒水票的茅臺酒。 買好東西以后,她直接去了省城醫科大學的職工樓,看望大學的導師喬教授。 喬教授是早年留美博士,放棄國外優渥的條件回國效力,他也是外公在世時的好友。 方圓來的時候,喬教授與師母兩人正在用中飯,看見方圓來了,師母驚喜的站起來,拉著她一塊用飯。 方圓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她從袋子里掏出帶來的茅臺酒放到喬教授面前,喬教授喜歡的直接擰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 喬師母在一邊嗔笑道:“你倒是不客氣?!?/br> “我得意門生孝敬的,不必客氣推托?!眴探淌诿蛄艘豢诰?,眼角的魚尾紋都跟著暢快的舒展開了,他贊道,“香醇濃郁,回味悠長,不愧國酒之稱,小方圓,你要不要來一杯?” 方圓連忙搖手,她還記得幾年前外公和喬教授一起喝酒,她在一旁聞著醇厚的酒香,好奇也飲了一杯,結果出了大丑,唱歌跳舞鬧了好久,這是她最不想回首的糗事。 飯后師母收拾,喬教授和方圓來到他的書房,方圓看著喬教授書房沒有什么變化,墻上是一幅他書寫的毛筆字,【為病者謀幸?!?,半面墻的書架上放著一本本厚厚的書籍,書桌上堆放醫學雜志和一張張攤開來的文稿。 “喬教授,你在寫書嗎?”方圓看了一下文稿后問道。 “是的,在臨床工作中,我發現接到急診患者時,最初幾分鐘時間內的及時處理是非常重要的,我把這幾年遇到的急診搶救的案例做了整理,希望對以后的臨床醫生有所幫助。我覺得急診醫學,最終會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說不定以后醫院還會單獨分設急診科室?!眴探淌谛χ?。 “作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我們是希望科室分類越細越好,畢竟醫生很難做到全能,但是我們縣醫院,內外科醫生還要兼做骨科醫生和牙科醫生的工作,工作時間越長,我越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越多?!?/br> “能保持這樣的心態是對的,學無止境,哪一天覺得自己什么都行,不需要再學習了,那么把病人交到這么一個醫生的手上時,就危險了?!?/br> 方圓和喬教授聊了一會兒,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參加邵芬的婚禮才上來的,喬教授笑著道,她前幾天已經給自己送過喜糖。 臨告別前,方圓猶豫地道:“喬教授,現在大量醫生分流到偏遠貧困的農村支援當時醫療工作,我毫不懷疑指示是崇高而正確的,……但我卻一直擔心自己被選中,這是不是表示,我還不是一個好醫生?!?/br> 喬教授慈和的笑笑,輕輕拍了拍方圓的肩膀:“只要心中想著為人民服務,就是好醫生。還記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嗎?” “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狈綀A輕輕的念道。 “下次來,不要再帶酒了,你師母一直讓我戒酒?!眴探淌诔綀A擺擺手道。 方圓臉上又重現笑容,她吐了吐舌頭:“您戒酒的話說了多少年了?!闭f完帶上門跑了。 ———— 邵芬的婚房是醫院分配的單身宿舍,方圓到的時候,兩人抱著高興的又笑又跳一會。邵芬大方圓四歲,是省城本地人,讀書時一直像大jiejie一樣照顧方圓,兩個人的感情十分要好。 新房七八平方左右,開門進去,里面的陳設一覽無遺,最顯眼的是掛在床頭的一張結婚照,兩個手拿紅寶書,一臉浩然正氣。一張紅漆的木頭床,被套上放了一張大紅的雙喜剪紙,一個帶玻璃的衣柜,還有一張書桌和立柜,有限的家具就已經把房間擠的滿滿當當的。 已經來了好幾個熟人同學,一幫年輕人起哄,追問兩人的戀愛史,新人義正言辭道,兩人是因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是經過組織批準后戀愛登記的。 大家嘻笑的沒有再追問,怕問多了給新人帶來麻煩,現在男女相愛,要藏著掖著,因為愛情屬于 被批判的“小資產階級情調”。 邵芬從柜子里把花生瓜子糖果拿出來,捧著果盆,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