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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二奶奶一向對她客氣又冷淡,冬哥兒出生一個月,也不見她常到偏院走動,今日卻在眾人面前做出親熱的舉動,也不知是何意圖,恐怕不只做面子這么簡單吧? 月桃又想起薛洵的話,心下一陣恐慌,雖然未絮當即婉轉地拒絕了,但難保不是以退為進,先搏個賢良的名聲,以后再謀劃她的兒子,到那時她又該怎么辦呢? “好哥兒,娘的心肝rou,”月桃親了親冬哥兒,喃喃道:“娘只有你,誰也不能把你搶走,誰也不行?!?/br> 月桃暗暗下定決心,倘若薛洵再提此事,她一定要穩住,不能失態,要先講道理,講不過再哭,倘若哭也沒用,她就跟他提條件,要么留下哥兒,要么再給她一個孩子——反正他是男人,讓他去做這個選擇吧。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他總該給她留一條路的,對吧? 第四十章 熱鬧了這些日子,未絮感覺有些疲憊,借口到寂鑒寺燒香,帶著歡姐兒出門清凈片刻。 平日里歡姐兒常央著薛漣帶她到街上閑逛,半個蘇州城都逛熟了,此刻如數家珍般指著沿途的茶肆、酒樓、花市、廟街,滔滔不絕,哪家的糕點好吃,哪處的作坊好玩兒,都逃不過她的點評。未絮看著歡姐兒天真爛漫的模樣,仿佛看見年幼的自己和jiejie,那會兒跟著爹和哥哥出門,也是這樣新奇興奮。 漣三爺這兩年轉了性,尤其有了蔓蔓以后愈發喜歡孩子,只是蔓蔓太小,佑承和含悠不好過分親近,只有歡姐兒最適合帶出去玩耍,這孩子古靈精怪,能說會道,常把他樂得開懷大笑。 但夫人并不贊同家里的女孩兒沒事出門閑逛,怕她性子野了,以后不好管教,又怕她失了大家子的閨閣氣,被人詬病家教不好。 未絮被夫人叫去說過兩次,表面上溫順地應了,回來卻告訴薛洵,希望歡姐兒自由自在地快活幾年,等以后成了大姑娘,再嫁了人,就不能輕易出門了。女兒家的青春那樣短,何不讓她高興些呢。 薛洵自己是不愛上街的,只同薛漣打了招呼,讓他閑暇時帶歡姐兒到處走走。如此一來,夫人又盯上了薛漣,叫他不要亂七八糟的教壞了侄女,薛漣被罵慣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越不讓他做的事情他越要做,于是倒成全了未絮的一番心思。 快到天池山的時候,吵了一路的歡姐兒忽然靜下來,靠在未絮懷里不動了。未絮拿帕子擦她背心的汗,問:“是不是累了?” 歡姐兒道:“這個地方好像來過?!?/br> 未絮想了想:“是來過,去年你娘親忌辰,就是來這里祭奠的?!?/br> 歡姐兒悶聲道:“那次爹爹也在呢?!庇终f:“爹爹有了冬哥兒,以后是不是沒時間陪我了?” 未絮略有出神:“怎么會?!?/br> 又聽歡姐兒嘟囔道:“可他們都很喜歡弟弟呢,夫人現在只抱弟弟,也不抱我和蔓蔓了。前日傍晚我到姨娘房里看冬哥兒,爹爹也在,可是都沒搭理我。姨娘分明見我來了,卻假裝看不見,也不招呼一聲,我覺得沒趣,自己悄悄走了?!?/br> 未絮聽得心頭堵,摟著她道:“弟弟還小,那么一點點大,自然更招疼愛一些?!庇值溃骸芭匀讼膊幌矚g你,根本不必在意,反正你有姨媽呢,姨媽最疼你,再來十個冬哥兒也最疼你,他們喜歡就讓他們喜歡去吧?!?/br> 歡姐兒嘀咕:“可爹爹又不是旁人?!?/br> 未絮笑:“你爹爹自然疼你,若他厚此薄彼,我第一個不答應?!庇值溃骸半m如此說,但你也不能疏遠了祖母,她雖然疼愛冬哥兒,可心里也是疼你的?!?/br> 歡姐兒點頭:“我曉得了?!?/br> 說著話,轎子已到寂鑒寺,歡姐兒不喜歡冷清清的佛堂,非要去洗心池看烏龜和魚,未絮便讓婆子和丫鬟帶她到湖心亭玩。 捐過香火,未絮從大雄寶殿出來,從西天寺繞到旱船,再往后殿去,走下石階,忽見一僧人坐在院中沏茶,定神細看,不就是去年在湖心亭和薛洵說湘西趕尸的和尚嗎?原來他又回到蘇州了。 未絮正欲上前,這時忽然來了幾個玄衣男子,其中一人走在前端,徑直朝那和尚而去,其他四人守在入口處,嚴防緊守的樣子。 未絮瞪大雙眼,看見那人走到和尚跟前,猛地跪了下去,正當此時,有人扣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拽到山石后頭,并且捂住了她的嘴。 “別出聲?!?/br> 她駭然望去,來人竟是薛洵。 緩過稍許,他松開了手,默不作聲地走到山石另一側,隔著楓林看那院中的情景。 未絮喘了喘氣,挨到他身旁,小聲問:“你怎么來了?” 他目不斜視,淡淡道:“和尚這兩日要走,我來送他?!?/br> 未絮也望向院中,只見那和尚先是滿臉驚恐詫異,接著不知聽那人說了什么,一時竟淚如泉涌,難以自制。 再看那四個佩刀的男子,雖穿著尋常便服,看不出身份,但見他們訓練有素,不茍言笑的樣子,倒比衙門里的差役還要肅穆凜然。 未絮忍不住問:“他們是誰?” 薛洵默了一會兒,道:“錦衣衛?!?/br> 不等她再問,薛洵拉著她悄聲離開。 片刻不停地來到洗心池,帶上歡姐兒,匆匆下山。未絮見他眉宇深鎖,臉色清肅,心下納罕,道:“那和尚得罪了朝廷嗎?” 薛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未絮愈發怪道:“他是什么人,你怎么會認得他?” 薛洵抿了抿唇,說:“當年在南京,他橫遭變故,是父親暗中護送,助他逃難?!?/br> 未絮不解:“既然已經逃走了,怎么今日還會有錦衣衛找上門來?難道朝廷一直在找他嗎?” “嗯,”薛洵自言自語般道:“一直在找,已經二十幾年了?!?/br> 未絮聞言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心頭惶惶亂跳:“那和尚該怎么辦?” “不知道?!?/br> “咱們會被牽連嗎?” “應該不會?!毖︿恋溃骸昂蜕凶约翰粫f,胡大人……方才跪在地上那人沒有看見我,也不會聯想到薛家?!?/br> 未絮吁一口氣,點點頭,不再多問。 臨安牽著兩匹駿馬等在寂鑒寺外,薛洵讓他騎馬回去,自己坐上了未絮的車轎。歡姐兒高興極了,膩在他懷里咯咯笑說:“父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怎么突然就出現了?” 未絮道:“是我變戲法變出來的?!?/br> “騙人,你再變一個給我看看?!?/br> 未絮掐她的臉,望向薛洵,道:“歡姐兒昨日去月桃房里,你怎么不理她?” 薛洵回過神,單手抱著女兒:“有嗎?我沒看見,你怎么不叫我?” 歡姐兒“哼”一聲:“你抱著弟弟,眼里自然看不見別人了?!?/br> 薛洵淺笑:“分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