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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姐夫當做大人,小孩懼怕大人是天經地義的。 要是能一直做個孩子就好了,有時候未絮會這么想,但有時候又覺得,嫁做人婦也有別的好處,就像jiejie和嫂子那樣,說話有了分量,家里的事情娘都會找她們商議,而不會找一個小孩。 提親那晚娘離開以后,春喜上來告訴她,方才哥哥和嫂子為她的婚事又爭了起來,嫂子埋怨哥哥不該如此大動肝火,又瞧著娘不大高興,讓他明早請安不能再犯渾了。 春喜繪聲繪色地學舌:“少爺說,‘難道讓我興高采烈地送小妹去做妾,才算孝道嗎?’少奶奶聽著瞧不上,說,‘只是為了小妹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你和漣三爺在合歡院為個粉頭鬧得不歡而散,想必還嫉恨著這事兒吧?’接著少爺就支支吾吾地不言語了。誒,小姐,他們說的漣三爺是咱們姑爺的胞弟吧?” 未絮失落地“嗯”了一聲,隱約曉得,薛家老三薛漣,二十出頭,浪蕩子一個,平日除了打理家中商鋪營生,便是同一幫公子少爺飄風戲月,買笑尋歡,雖無讀書之才,但憑著對香艷詞曲的天賦,在勾欄妓館倒博得不少名聲。 “三爺是三爺,和二爺有什么關系,”春喜寬慰道:“小姐無需擔憂,二爺雖說看著不大容易親近,但到底不是個荒唐的人,那薛府也向來寬厚,必定不會虧待小姐的?!?/br> 未絮沒有搭腔,心里卻真真正正有了那種感覺:女兒家定了婚事,往后的一生便攥在了夫君的手里,她歡喜或悲愁,全憑那只手拿捏cao控,半點由不得己。但未絮是個聰明孩子,她總能打起精神往好處去想——生為女子,總要做一些不愿意的事,例如月水,例如纏足,例如婚嫁,熬過最初那一陣子就好了,每熬過一次,她就多一分歷練,到老的時候才有足夠的回憶支撐度過高墻宅院里冗長不絕的日起日落,不是嗎? 還真不是。成婚那天,當未絮經過一整日繁縟謹慎的儀式被安放在灑滿喜果的描金螺鈿床上的時候,當周圍靜下來只留她一人靜默獨坐的時候,她的那些小聰明早就跑得沒影兒了。心里慌,拜堂那會兒從底下瞄見那人的衣袂,她慌得幾乎趔趄了一下,幸好被春喜穩穩當當地扶住,后背驚出一層冷汗。 十幾天前,納征那日,薛府讓人抬了十幾箱子金銀首飾和綢緞珠寶送到她家,春喜見了贊嘆不已,對未絮說:“薛府好生闊綽,聘禮一點兒不比大小姐的少,我瞧著很有心呢?!?/br> 當時未絮不知怎么腦子一熱,糾正春喜說:“聘禮是娶妻之財,娶我叫買妾之資,你弄錯了?!?/br> 春喜瞪大雙眼,當即傻在了原地。 那丫頭一直就有些傻傻的,未絮想到這個從娘家陪嫁過來的人,心里稍微安定些許,輕喊了聲:“春喜?!?/br> 過了一會兒,咯吱一聲,外邊的人進來了,未絮說:“我有些渴,倒杯水來?!?/br> 腳步聲稍稍停滯,走向那頭,接著斟了半杯送到她手邊,她接過,輕輕嘆氣,忍不住抱怨:“外邊還要鬧到什么時辰,我已經困得不行了,頭上這勞什子壓得腦殼兒疼?!?/br> 說著喝一口水,晃晃兩只腳,好似告完狀的孩子開始撒嬌,“方才腿還抽筋呢,你快給我捶捶?!?/br> 屋子里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笑,非常淺,非常輕,絕不是春喜那傻子笑得出來的。 未絮愣住,緊接著面前繡著文王百子的蓋頭被掀開,鳳冠上垂下來的珠子急急地晃了晃,她抬頭,看見薛洵站在眼前,一張極清俊的臉,一雙極疏離的眼,只掃了她一下,說:“你讓誰給你捶腿?” 這個好似被冒犯的問句令未絮屏住呼吸,如臨大敵。她緊緊攥著手指,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總之別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里,顯得特別蠢。 “……”就在她忐忑醞釀的時候,薛洵旁若無人地褪下冠帽與衣衫,只剩一件中衣,束發也盡數散下來,未絮直愣愣地看著,心中思忖他平日整肅,沒想到去掉公服卻是個清瘦的男子,沒有了陰森森的官威,倒像個書生。冷面冷心的書生。 薛洵繼續旁若無人地走到床沿坐下,他這一日很累,方才喝了酒,頭也有些昏沉,此刻只想做完該做的事,早早歇了。正當這時,身旁杵著的大紅木頭忽然開口說話了,像是怕生的孩子終于鼓起勇氣同他打了聲招呼—— “姐夫?!?/br> 薛洵的眉頭蜻蜓點水般蹙了下,然后他轉頭朝她望來。 —————————————————— 1、本文背景雖設定在明朝,但情節純屬虛構,請勿細究歷史。 2、寫得很慢,幾章過后可能會周更,入坑需謹慎。(自己悶著寫會犯懶,碼得更慢,所以容我放上來慢慢填吧。) 3、女主是古代人,沒那么多現代獨立自強的思想,不接受這種價值觀的請繞道。 4、么么噠。 第二章 當未絮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的時候,視線已經和男人撞在了一起。薛洵看著她,懷疑地問:“你說什么?” 倒不是真的沒有聽清,只是這個稱謂實在不合時宜,就像他點了一出,唱的卻是,委實奇怪。然而那微涼的語調容易使人錯覺他可能不高興了,于是他就看見未絮臉上露出戒備的神情,頭也低了下去。就在他認為又將陷入一大段乏味的沉默的時候,未絮離開床沿,蹲下去,替他脫掉鞋襪。 “二爺累了嗎?”她說:“早些睡吧?!?/br> 忽然有了卑微和滿足的感覺——就在她鼓起勇氣屈身服侍她的男人的一刻。未絮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或許這對薛洵來說不算什么,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來說更不算什么,但她主動邁出一步,就能少一分害怕。 房門又被推開,春喜和另一個丫鬟進來伺候她更衣,薛洵靠在床頭翻閱一卷,屋里很靜,未絮的頭飾和喜服非常繁瑣,更換的時候大家小心翼翼,未發出太大聲響。待她穿著海棠薄衫走向床榻時,薛洵看了她一眼,合上書,抬手示意丫鬟把燈拿出去,帳幔也放了下來。 未絮拘謹難當,忽而下巴被挑起,她心下一驚。男人修長的手指略有些冰涼,這個動作也很有些輕佻,可薛洵是從容的,臉上的神色也不像調情,而是審視,或者觀察,他大概想確定一下這個小姑娘會不會哭鼻子。 “如何洞房,應該有人教過你吧?” 未絮耳朵開始發燙:“嫂嫂教過的?!?/br> 薛洵“嗯”了一聲,隨手褪去她的羅紗,露出里面胭脂色的一抹小衣,鳳穿牡丹的花樣,針線細密,栩栩如生,“繡得不錯,你自個兒做的?” 未絮縮著肩膀答了個“是”,然后那件兜兒就被扯落了。她半瞇的眼睛也慌亂了,眨啊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