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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又黑又冷的山野間,幾乎要哭出來。 ……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許艾使勁吸了一口氣, 穩住情緒;她想, 從外面望進去, 花園里一切正?!@是不是至少說明,沒有什么大事? 說不定葉負雪只是正好出門,明叔也正好忘了帶手機。 所以……他們也應該快回來了? 她又沿著圍墻走了一段,走到門口去。才到半路的時候,許艾突然聽見一聲貓叫,她立刻停住腳步,喚了一聲50。 但那不是50。 圍墻內的草叢“沙沙”一響,暮色中,許艾看到一個灰白的影子跳上花格窗來了。它并著腿蹲坐在窄窄的窗沿上,瞇起眼睛望向窗外。 那只無名的流浪貓看著許艾,黃褐色的瞳孔在夕陽最后的光照中顯得詭異又狡黠。 許艾看了它一眼,沒心情招呼它,繼續朝前走去。 ——轉身的一瞬間,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許艾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看到那只流浪貓還蹲坐在原處,瞇著眼看她。 它的爪子上好像沾著什么深色的液體,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但那液體似乎有些粘稠;一陣風吹過,許艾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流浪貓舔了舔嘴唇。 許艾的腦子幾乎冒著泡沸騰起來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沒法再保持冷靜的理智,去看清去確認那只貓到底是撲了只老鼠還是抓了只鳥,才會弄得一爪子血;她幾乎是本能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窗口的流浪貓奮力丟去。 這沒用,許艾當然知道。那只貓怪叫一聲就跑了。 但現在,她也只能丟塊石頭出出氣了。 她又走到大門口了,圍墻后的葉宅一片漆黑。許艾抱著膝蓋蹲坐下來,掏出手機,還剩15%的電量。 重撥,無人接聽。 許艾坐在大門口,視野中是夜幕下暗茫茫的山野。 她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后一個人。 夜風越來越冷,許艾縮在浸透汗水的衣服里,抖得像只雪地里的麻雀。 ——有一道光芒從遠處亮起,橙黃色的光芒。 是車燈。 許艾幾乎跳起來了。 確實是車燈——是一輛黑色大奔的車燈。那輛車沿著山路由遠及近地駛來,輪胎碾過沙石地面,發出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沙沙”聲。 許艾趕緊抹了一把臉,抹掉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下的眼淚鼻涕,使勁揮了揮手。 大奔很快開到她面前,然后停下。 車門開了,葉負雪快步走下車,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在這兒?別著涼了?!彼f。然后他伸手把許艾一攬,把她被夜風吹冷的身體擁到自己懷里。 “身上都是汗……跑過來的?” 許艾說不出話,但心跳開始暖起來了。 “先進去吧,你要著涼的?!比~負雪說。然后大門開了,他輕輕推著許艾走進宅子。 宅子里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仿佛從昏睡中蘇醒。 許艾回到自己的院子,好好洗了個熱水澡,終于換下了那身又是汗又是土的衣服。 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她看到葉負雪在客廳為她泡好了一杯茶。 然后他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她旁邊。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葉負雪說,“自己從車站過來的?” 許艾猛灌了一大口茶水,想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然而一張嘴,話還是帶著哭腔飄了出來:“……你們去哪兒了,我打了一天電話……還以為……” “早上師父來電話,讓我去他那里一趟,我想著你到了會聯系我,到時候直接去接你也行……就過去了,”葉負雪說,“沒想到明叔的手機壞了,從師父那里出來之后,我們去車站等了你好半天,沒見著。明叔說要不先回家拿個備用機吧……” 然后就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只灰頭土臉,還哭哭啼啼的小動物。 “所以你出什么事了?”葉負雪說,“誤了上午的車?” 沒聽見許艾的回話,他又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然后輕輕蹲下,拍了拍她的手。 正好有一滴沒來得及擦掉的眼淚落在他手背上。 葉負雪停了停,然后伸手撫上許艾的臉,為她揩去不爭氣的淚水。 “你看,我能看見你了,”葉負雪說,“所以有什么事,你就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br> 許艾一怔,立刻抬起頭來,望向葉負雪鏡片下的雙眼。 那雙眼睛還是微微閉合,纖長的睫毛斂去了眼波中的光華。 葉負雪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感知到了她的視線。 “我能看見你了,”葉負雪重復道,“雖然只恢復了大概三成的力量……但我能看見你了?!?/br> 許艾幾乎從椅子上撲下來,然后使勁抱住了他。 “所以你怎么了?”葉負雪拍了拍她的腦袋,“別害怕,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br> 20歲的最后一天,終于顯得不那么糟糕了。 兩人重新坐下之后,許艾講了火車站的事,隔壁床老太太的事。葉負雪聽著點了點頭:“就我所知道的,確實有些派別會使用鹽和糯米……大概真的是遇上一位老前輩了?!?/br> 他說著又停了停:“所以你的嫂子……也不是一般的生病吧?” 許艾抿抿嘴,把之前沒有說的事也一起告訴他了。 “我本來沒有怎么多想,但是那天聽到一個司機大哥說了句‘把魂嚇掉了’……就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許艾說,“清蓉這個樣子,似乎和當初的余安琪有些像?!?/br> 那位新娘是在婚禮上突然失神暈倒,然后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怎么也醒不過來——直到有魂體注入她的軀殼。 葉負雪又點點頭:“確實也有這樣的情況……不過這樣一來,事情也許就比較復雜了?!?/br> “還有一件事,”許艾說,“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我在病房里見到一只蜜蜂……”她看到葉負雪眉頭一皺,又遲疑著說下去,“還有火車站的時候……幻境里的……” “剛才我去師父家的時候,他好像感冒了,”葉負雪突然插嘴道,“一直在咳嗽,似乎不太舒服?!?/br> 許艾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了——好吧,那就不說了。 氣氛稍微愣了一下,一時間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明叔來喊了吃飯。 “那我明白了,”葉負雪說,“明天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你的嫂子吧?!?/br> 許艾一愣。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比~負雪似乎有些責怪的意思。 許艾扁扁嘴:“我以為你會說什么‘別人家的事’……” 葉負雪看了她一眼,皺起眉頭:“這怎么會是別人家的事?!?/br> 這話剛說完,他自己反應過來,臉上紅了紅,然后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