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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胸腔的悶痛再一次涌上, 孔雀閉上眼眸忍下翻涌的血氣,握著玉佩的手指漸漸泛白。 被封住多年的記憶下一刻如電閃一般充實腦海。 陡然睜開眼眸,孔雀神色肅然的看著手中的玉佩,腦海中卻出現一處宅院。 宅院墻高瓦亮,陳設精致,仆從忙碌, 可屬于她的只有黑漆漆的柜子。 被塞在櫥柜中的她透著縫隙看著外面的一切, 心中渴望那個男人的到來。 男人是她的爹爹,她很陌生, 期盼是因為每當那個人來,她便不用被鎖在柜子里, 也不用每日喝那令她錐心刺骨的湯藥,她甚至可以走出房內, 去看外面的花草。 爹爹終于來了, 娘親高興的與爹爹用飯,她則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光, 不顧日漸虛弱的身體蹲在烈日下, 小心的端詳院中僅開了一朵的小花, 她今天想將那花朵帶去柜子里。 裝著私心的伸出手, 然而手還未來的及碰到花,她已經被人抱在了懷中,驚懼僵住,耳邊卻傳來爽朗的大笑:“景兒可不能折花弄柳,該如其他男兒一樣騎馬快活才行!那樣才是我的兒子!” 男人生的高大,長著繭子的手握的她生疼,可她不敢多言,娘說不可以惹爹爹生氣,即便她不是男孩也必須是個男孩。 她尚在年幼,心頭忐忑自己說了謊,可卻也因為說了謊,她得到了一個來自父親的疼護,害怕之后便被謊言換來的喜悅所掩蓋。 那個下午是她幼時最快意的時候,她被爹爹擁在懷中騎著高馬在院中奔走,她被爹爹放在脖頸去看墻外的海棠。 那是她困在柜子七年里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也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肆意的大笑。 她因自己說了一次謊換來的喜悅而高興,但沒想到報應也來得快,她不記得其他了,只記得自己的鼻腔不斷流血,只記得猛吐鮮血后在那痛入骨髓的疼痛中閉上了眼眸,她短暫的記憶便戛然而止。 門聲‘吱呀’響起,孔雀從陌生的記憶中回神,難怪師傅會封了她的記憶,確實不值得留戀啊,除了對那記憶最后的疼痛印象比較深刻,她并沒有知道父母尚在人世的喜悅,畢竟現下想來自己似乎只是娘親的一個棋子。 順著門聲看去,當看到那個那含笑走入的女子時孔雀眼簾微垂,她其實是回味的吧,所以即便失去了記憶也因著上元夜看到喃喃時便移不開眼眸,少女含氣坐在爹爹脖頸的樣子,備受寵溺的樣子都讓她從心底羨慕吧。 她也曾有過被爹爹寵愛的時候,可卻是騙來的。 眼眸酸澀,胸腔的鐵腥再一次涌上,孔雀闔上越發沉重的眼簾,她已經不想抵抗了,她這一世過的不自在,若有來世她希望過得好些。 “怕做壞了,我特意讓鴻雁瞧著我做的,你若不快些好,鴻雁估摸要一直心懷愧疚,不敢來見你了……” 李言蹊自顧自的說著話進門,將漆盤放在床側的矮幾上,落座去拿湯碗時手卻被握住,一枚玉佩被塞入手中,看著玉佩上的‘御’字疑惑抬頭,看到的卻是孔雀眼簾輕輕闔上,嘴角含笑的模樣。 孔雀還是那樣艷麗,即便現下容色蒼白仍舊維持著一如既往的笑意,不像她動輒愛哭撒嬌,孔雀從來都堅強到看不見一絲狼狽。 忍住喉間的哽咽,李言蹊雙眸朦朧,抬袖為已經靜靜睡去的孔雀擦拭嘴角還尚未拭去的鮮血,她以前不懂,可現在懂了,虞應戰也好,孔雀也好,都不是天生擅長隱忍痛苦的,而是習慣了堅強,畢竟堅強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脆弱,可人怎么會生來堅強呢? 心驟然一疼,李言蹊還是哭出了聲。 孔雀離開的這日天空飄起了雪花,但薄薄的雪花還未等落在地上便已經化作了雨水,雨水將淮南的大街小巷滌洗的一塵不染,似要讓那個滿身塵埃的女子干干凈凈的離開。 * 將軍府內的正堂之上,虞應戰沉靜端坐,神色并未因著屬下的回稟而有一絲變化。 然而聽了護衛的回稟,下座的幾位副將已經拍案而起:“那陳稟好大的膽子,我看他這是公然挑釁將軍,既然他要與將軍作對,我等決不能放過他!” “此事現在做下論斷還太早,名揚侯等人豈是這般魯莽之人?” 眾人七嘴八舌,面容或怒或沉,虞應戰仍舊端坐在正堂上座,眼眸低垂,眉頭微蹙,他想要調查吳府出現的黑衣人并非是想尋刺殺他的人,而是因為其他,那日因著喃喃他匆忙下來不及思考,冷靜想來,與其說那黑衣人是被他意外撞見,不如說是想要引他去追。 畢竟他的暗部查了許久都查不到蹤跡的刺客又怎么會那般明晃晃的出現在吳府,露出馬腳。 黑眸陰沉之際,有錦衣護衛自外走入,容色沉肅回稟:“將軍,皇上剛剛得到大理寺密信,似是尋到刺殺將軍的主使?!?/br> 蹙眉抬頭,虞應戰大步向外走去:“入宮?!?/br> 然而當虞應戰入宮時,那被大理寺壓入殿中的戶部尚書陳稟已經因著殿前問話時意欲行刺晉元帝而被宮衛斬于殿前。 殿內除了清洗血水的宮人再無其他。 “真是膽大包天,朕竟不知眼下竟然藏著這等虎狼之輩!” 怒喝聲伴著急促的拍案聲從殿內傳來,虞應戰拜禮進入殿內時晉元帝正是因怒面紅耳赤之際。 看到外甥進來,因剛剛殿上受襲之事而震怒的晉元帝吐了口氣,端坐回了椅子上:“大理寺奉命探查你受襲一案,今日有了結果想必你也收到信兒了,人倒是找到了,哼,后面的連連帶帶卻都洗的干凈?!?/br> 沉眸落座,虞應戰卻緊鎖眉頭,陳稟一死,所有證據便都指向了名揚侯,他即便心有懷疑現下也無其他線索了。 飲了杯茶,晉元帝恢復了冷靜,沉肅嘆道:“不過也該是時候了,朕放任他們太久了?!?/br> 動外戚一派并非一日之功,君臣一時交談許久。 日頭將要落下,門外的公公問膳時兩人才結束談話。 公公上前為晉元帝穿戴斗篷,晉元帝看著仍舊肅容的外甥搖了搖頭,他這個外甥估摸也就只有商談政事時才肯與他多言幾句,想到之前高殿外的情形不由含笑抬頭:“想來朕還從未見知淵那般沉怒的模樣,不喜歡那高副尉,那知淵喜歡什么樣的?你與朕說說,朕命皇后照著你喜歡的給你找,這次你死里逃生,也算有后福,該想一想成親的事了,不過依你這性子,朕只怕日后你的兒子也會如你這般是個悶葫蘆?!?/br> 虞應戰從沉思中回神,聽到‘成親’一詞,腦中陡然想起那嬌美的人,耳朵微熱卻仍舊蹙眉:“臣有喜歡的女子了?!?/br> 系著斗篷錦帶的手頓住,晉元帝稀奇的抬頭,看到外甥這副面熱卻故作鎮定的模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