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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之上,眾臣亦是誠惶誠恐人人自危,為求獨善其身,一些年邁老臣紛紛上書懇請圣上準許告老還鄉。 為了不讓眾人揣測圣意的情況愈演愈烈,也為了壓制輿論堵上悠悠之口,康青鸞主動去乾清宮請罪。青鸞郡主自責由于她的疏忽,一時不察安排不當,導致了徐達的亡故。 朱元璋自是知道個中原委,明面上他厲聲責備了康青鸞幾句,可實際心里卻是暗自竊喜。他沒想到這個義女會有這樣的覺悟,在關鍵時刻懂得犧牲小我,顧全大局。 于是皇上下令將青鸞郡主限制在郡主府中禁足一個月思過,并且罰奉半年以示懲戒。同時他還發話,未免不必要的猜測,此事不許他人再提,否則就將多嘴的人拉去砍頭。至于魏國公府這邊,他則是派人送去厚禮以示安慰,彰顯皇恩浩蕩。如此一來,魏國公府的人縱使再有不滿,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在另一邊,北平的燕王府隆福宮內,燭火通明。燕王朱棣端坐案前正聚精會神地翻看著。隨著近年來他慢慢深入了解軍中事務后,對于孫武子此部典籍所顯現出來的邏輯縝密、高瞻遠矚,越發佩服得五體投地。每每空閑下來,他就潛心翻看鉆研,并對一些見解細心批注,以求將先賢的諸多高見融會貫通。 朱能步入室內,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猶豫了一下,接著俯首鄭重稟報道:“王爺,京中急件,魏國公過世了?!?/br> “哦?徐達死了?” 朱棣一挑眉,對這個消息并未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似乎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將視線重新移回到書籍上,平靜地問道:“信里有說死因嗎?” “說是病發而亡?!?/br> 朱棣伸手翻過一頁紙,隨口問道:“怎么,他這次特意回京養病,沒找個好大夫醫治嗎?” “魏國公病發……實屬意外……”朱能吞吞吐吐地回道。 朱棣仍舊沒抬頭,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平靜道:“信里說是什么意外了嗎?” “信里說,是元宵節皇上賜魏國公府御膳,誰知……” “怎么了?”朱棣耐著性子詢問。 “誰知安排御膳的……”朱能抬頭看了朱棣一眼,小心翼翼道,“青鸞郡主……” “青兒?” 聽到“青鸞郡主”四個字,朱棣倏地放下書籍,站起身疾步沖至朱能面前,焦急問道:“她怎么會被卷入到這件事中?你快說!” 果然!朱能就知道,只要提及京城的這位,他的燕王殿下就會失了定力,亂了方寸。 “郡主她在安排的御膳中置了一道蒸鵝,魏國公吃后背疽發作,沒幾日就去了?!?/br> “那后來怎樣?郡主是否受到牽連?你快說!”朱棣催促道。 見他一臉緊張,漲紅著臉,朱能勸慰道:“王爺莫急,郡主沒受大影響?;噬夏钏菬o心之失,并未重責于她,罰了郡主禁足一月閉門思過。而且皇上已下令將此事壓下,不許再提?!?/br> “青兒在宮中向來備受寵愛,受人尊敬?,F在如此這般,恐怕會有不少人在她背后議論,她心里必定不好過?!?/br> 朱棣眼神黯淡了下來。自從受道衍點撥之后,朱元璋的心思他已越來越了解。按著他父皇對那些老臣的處置態度,除去徐達是早晚的事。只是自己未曾料到康青鸞會被卷入其中。他一心想要將她庇護,免受這些朝事的紛擾,可她還是逃不開,夾在中間受了委屈。而他身在千里之外卻幫不了她,連句安慰的話語也說不上。 “吩咐下去,派人好生看著郡主,護她周全。如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時來報?!?/br> “是,屬下這就去辦?!?/br> 朱棣背手佇立在房中看向門外。北平的春天相比京城要來的晚些,夜色中,屋外的合歡樹上還未發新芽。 “相思樹上合歡枝,紫鳳青鸞共羽儀。腸斷秦臺吹管客,日西春盡到來遲?!?/br> 朱棣低聲念著這首詩,恍惚間仿佛視線穿越千里,看到了那一抹自己日思夜想的倩影,靜靜地倚靠在窗前,纖纖玉指撫弄那管相思,檀口輕輕吹奏那一首鳳凰曲。 “唉?!敝扉p輕嘆了口氣,他的隱忍自持總是在聽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時化為烏有。 深夜,朱棣來到了徐妙心的房中,只見她穿著一身孝服,坐在屋內,臉上是剛剛哭過的痕跡,雙眼腫的很??磥?,她已收到徐達去世的消息了。 徐妙心見他進來,起身施了個禮,沙啞著喉嚨,道了聲:“王爺?!?/br> “王妃請起?!敝扉ι焓謱⑺銎?,并順手置于座位上,“斯人已逝,風范長存。魏國公的事還請王妃節哀,更何況……你現在還有著身孕?!?/br> 目光投向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夜醉宿后,徐妙心又懷上了。 聽到丈夫的安慰,徐妙心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哽咽道:“可憐父親戎馬一生,為大明拼盡全力,盡忠盡責,沒想到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更沒想到的是,康青鸞看著弱質纖纖,卻有著一副狠毒心腸?!?/br> “王妃切莫因傷心過度而隨意妄言,這只是一個意外?!敝扉Π櫫税櫭?。 “意外?王爺覺得我父親的死是個意外嗎?”徐妙心不禁激動起來,怨聲道,“整個京城都知道父親是舊疾復發回京休養,而她康青鸞居然借著皇上賜御膳之機,給他老人家安排這樣的吃食,用心何其歹毒!” “王妃,父皇已對外解釋過了,此次青兒是無心之失。況且,也對她進行了懲戒?!?/br> “她禁足一個月就能抵臣妾父親一條命嗎?王爺,家父不顧年邁體衰協助您鎮守北平多年,而如今您卻這樣看輕他的生死,是否也太冷血無情了?”徐妙心見他有意維護,不免覺得心寒。 朱棣見她情緒有些激動,雙眉擰成了一條直線,解釋道:“王妃你誤會了,本王不是這個意思?!?/br> “誤會?誤會康青鸞的無心之失嗎?能夠受到燕王殿下您的垂青,她豈會是一個簡單的世俗女子!人人都夸青鸞郡主心思細膩,百伶百俐。這種連黃口小兒都懂得的粗淺之事,她豈會不知?這不是蓄意謀之又是什么?如果她是怨恨我,完全可以沖著我來,這燕王妃的名號,她拿去便是,臣妾根本就不在乎??伤秊槭裁匆眠@樣卑劣的手段對付我的父親?” 朱棣見徐妙心話越說越重,雖知道她是喪父悲痛,但也不想再聽到她對康青鸞惡言詆毀。 “王妃不要多言了,此事父皇已有了定奪。本王知道王妃一片孝心,剛才的言論是傷心過度所致。秋桃,”朱棣冷著臉看向王妃的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