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做吧，這么晚了，不累？”他說著起身。

    程安怡擺擺手，“不用，你姨夫喝多了，我一會兒還要給他下點餃子?！?/br>
    她說著把蒸好的餅放在桌子上，然后沖宋妍說：“還把腳伸過來，反正飯也是你吃?！?/br>
    宋妍咧著嘴嘻嘻嘻地笑。

    程安怡扭頭再次進了廚房，沈景清倒了杯水準備去臥室，宋妍單腳站起來喊了一聲：“哥！”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晚上二更。

    第23章

    宋妍盯著距離自己只有一米遠的沈景清, 他雙肩已經被雨水打濕，襯衫被滲透, 衣服顏色深一塊淺一塊, 像他的人一樣，捉摸不透。

    “哥，你覺得我當初做錯了嗎？”宋妍倔強地說，“如果我的決定真的是錯的，那夏畫橋呢？你覺得她的決定也是錯的？”

    沈景清聞聲側了側身，半晌才輕啟薄唇，聲色低沉道：“你錯沒錯, 和我沒關系, 她錯沒錯，和你沒關系?！?/br>
    “怎么就沒關系！”宋妍聲音拔高, “我難道不是你meimei嗎？不說法律, 就算是血緣上，我也是你meimei！”

    沈景清不想和她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他提步, 推開臥室的門, 卻被宋妍一把拽住。

    冰冷的濕意立刻浸滿掌心，宋妍渾身發抖，“從小，我媽就告訴我，我有一個哥哥，他很優秀, 所以我也要成為那樣優秀的人。我知道，你怪我媽，可我媽并沒有去破壞你的家庭不是嗎，爸不過是把該負的責任負了，你怪他，也怪我，更怪我媽。那你媽呢，你有問過她到底怪不怪我們嗎？”

    “宋妍，我對你沒什么意見，甚至對你的存在也沒什么意見?！鄙蚓扒逭f，“你唯一令我不適的是，你三番五次糾纏我，甚至，插手我的生活?！?/br>
    說到這里，沈景清頓了一下，他轉身，面對宋妍，盯著她，瞳仁深暗，有些泛紅，“你覺得你配嗎？”

    “我哪有插手你的生活，我不過是在為你好?！彼五α?，“是，你不就是在怪我當初因為你出國的事情去找了夏畫橋嗎？她如果覺得我這么做不對，又為什么讓你去？難道是她傻嗎？還是她根本不喜歡——”

    “喂?！标懥愦蜷_門，他抱肩靠在門框上，單眼皮微垂，淡淡掃了宋妍一眼，“你很吵?！?/br>
    宋妍一怔，噤聲。

    “我爸在睡覺，這是我哥?！标懥懵曇翥紤?，說話卻不好聽，“你，是誰?！?/br>
    宋妍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是，這是他們陸家。

    程安怡是沈景清的小姨，陸零是沈景清的表弟。而她，不過是他們眼中小三的女兒。

    她咬牙，眼中存滿了淚，“行，我走?！?/br>
    她轉身瘸著腿往外走，程安怡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這情況不滿地擰眉，她朝陸零瞪眼，“滾進房間里?！?/br>
    陸零聳了聳肩，無所謂地抬手關上門。

    宋妍小聲地哭，她抹了眼淚，眼睛通紅。

    程安怡把菜放在桌子上，沒問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插手，只是說：“過來吃飯吧?！?/br>
    “我去看看姨夫?！鄙蚓扒逭f。

    “別看了，睡著呢，有什么好看的?！背贪测f，“喝醉了活該，整天就知道喝酒，最好喝個半身不遂?！?/br>
    沈景清笑了笑，“半身不遂也有我呢?！?/br>
    “是，就你優秀?！背贪测^來拽他，“沒白養你?？斐?，吃完了趕緊回去，那么晚了，明天又不是不上班?！?/br>
    沈景清“嗯”了一聲。

    *

    飯后，沈景清開車把宋妍送到一個酒店，宋妍賭氣一般一句話也沒有，開了房頭也沒回。

    沈景清把車子停在路邊，他車窗開了一半，指尖夾著煙支，星火照亮了他的眼睛，琥珀色瞳仁里隱隱閃現零碎的光。

    煙支遞到唇邊，薄唇輕抿，輕吐。

    淡青色的煙霧從車窗飄在半空，搖曳波動，像懸崖邊緣的云。

    沈景清盯著前方一棟高樓，雨簾里，只有隱隱幾戶亮著光。

    其中就有夏畫橋那一戶。

    耳邊若隱若現響起夏畫橋靈動的聲音，“沈景清，以后結婚了你必須早點回家，天黑之前！不然我會害怕的?！?/br>
    沈景清緊盯著，直到煙霧全部散去，才驅動車輛，開過去。

    只有短短幾百米的距離，沈景清滿腦子卻都是以前在美國的歲月。

    夏畫橋打電話的那天，他第一次那么直觀地經歷死亡。

    以前他mama一直被病魔折磨，他無能為力，痛苦。

    可后來他以為自己有能力了，卻依然眼睜睜看著死亡從他手里帶走鮮活的生命。

    宋妍說得對，這件事情上，她沒有錯，她甚至很對。否則他不會有現在的成就，更不會有現在的底氣。

    可是他偏偏放不下，他不知道該怪誰。怪夏畫橋，他舍不得，怪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那幾年，他連活著，已經很困難了。

    *

    “我師父說了，沈景清今晚肯定會打電話?！毕漠嫎蚪o江晚風發語音。

    “怎么他說什么你都信啊?！苯盹L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沖過來，“你今晚是不是撂家底了？”

    夏畫橋一頓，驚了。

    靠！顧今連這個老狐貍！

    “看看，我說吧，他那張口油嘴滑舌，一聽就是久經沙場，你給我悠著點了?！苯盹L冷笑一聲，“瞇瞇眼都是怪物！”

    夏畫橋扶額，“喝多了喝多了?！?/br>
    “可趕緊拉倒吧，我哪次問你什么的時候沒灌你？”江晚風說。

    “誒誒誒，說實話了吧！”夏畫橋瞪眼，“還灌我呢，都灌我了我肯定不說?！?/br>
    “你給我閉嘴！”江晚風說，“我們公司最近要出一個廣告，有幾個人設圖，到時候你接一下？”

    “行啊?！毕漠嫎蛐牟辉谘?。

    “那我先把理念和人設發給你，你看一下?！苯盹L話音剛落，夏畫橋手機就進來一個電話，來電人：沈景清。

    夏畫橋“啊”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一驚一乍，見鬼了？”江晚風吼。

    “沈景清來電話了！”夏畫橋手忙腳亂，“顧今連其實是算命的吧我的媽！”

    “行，我知道了，意思就是我該掛電話了唄?！苯盹L很是利索，“再見！”

    微信電話掛了以后，手機鈴聲就清晰地響了起來，夏畫橋盤腿坐在床上，小被子隨便塞懷里。

    電話一直在響，直到最后一秒，夏畫橋接通。

    只有雨聲和呼吸聲，淺淺的糾纏在一起。

    夏畫橋安靜地聽，最后還是沈景清率先開了口。

    “夏畫橋?！彼曇艉艿?，低到夏畫橋聽不清楚，融進雨聲里，模糊的只有只言片語。

    “夏畫橋?！彼趾傲艘宦?。

    心臟像是被狠狠擰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