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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線從車窗投射進來,我張開手掌,讓它安靜地落在掌心里。 ,不知怎么的,突然間想起這么個書名,其實我沒看過這本書,我就是喜歡這個名字。 是啊,這雙手雖小,但卻是我一生中最牢固的依靠。 一個中年阿姨的手機響了,她接通之后旁若無人地大聲說話:“開始問你的時候又不說,我現在都在回家的車上了,你跟我說想吃這個想吃那個……你不是我兒子,你是我祖宗……” 我微微一笑,這時,廣播報站,依仁路到了。 我背上包走到車門前,忽然我又回頭看了看那個打電話的阿姨。 她讓我想起自己的mama了。 站在落袋臺球俱樂部所在的那棟大廈樓下,我抬起頭向上看,陽光從大樓玻璃反射到我的眼睛里,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這棟樓好高好高。 高得像是我用盡所有力氣也爬不到頭的樣子。 就在突然之間,我改變了主意,我不想上去找邵清羽了,也懶得想她最近到底在神秘兮兮地忙些什么了。 公交車廣播里那首歌的末尾還在我腦海中反復回蕩:我現在好想回家去。 我忽然很想回家去,不是我和簡晨燁同居的那個公寓,而是我自己的家。 我想回去看看我媽。 我站在路邊給清羽發了一條短信,說我臨時有點事,今天就先不來找你了,改天再碰。 幾秒鐘之后短信出現在邵清羽的手機上,她一語不發地看完這句話,打出一句“昭覺,對不起”,然后刪掉。 又打出一句“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又刪掉。 最后,她發給我的版本是“那好吧,改天我請你吃好吃的”。 從洗手間里走出來一個人,一邊甩著手里的水一邊問邵清羽:“她怎么還沒到?” 邵清羽收起手機,對對方笑了笑:“昭覺突然又說不來了……” 頓了下,她接著說:“她老是這樣,經常說好的事情又臨時變卦,我早習慣了?!?/br> 對方“哦”了一聲,并沒有領悟到她后面加上的這句小抱怨的含義。 有種淡淡的失落和輕微的自責在邵清羽的心里不著痕跡地暈開,但她很快就擺脫了這兩種情緒,露出了一個極為嫵媚的笑容,說:“再接著教我打臺球吧?!?/br> 那是一個我從來沒看過的邵清羽,她站立的姿勢,說話的語氣,甚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與她在我面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其實,每一個不是太笨的女孩子,暗地里都有兩副面孔,一副給同性看,一副給異性看。 這是一種雌性動物的本能,她們能夠精準地拿捏住分寸,隨心所欲地在兩副面孔之間切換自如。 所以,那些對待同性異性一視同仁的笨蛋們,只能一邊看著美女們在眾多異性中游刃有余,一邊在深夜里啜泣著問上蒼,為什么沒有人愛我? 從城北到城南,我坐公交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時已經到了晚高峰時間。 下午還陽光明媚,到了傍晚忽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沒帶傘,便干脆坐在車站廣告牌前等雨停。 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從后門下來的人沒幾個,而前門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要擠著上車。 車站的廣告牌亮了,白色的燈光照得人一臉慘白。 從我坐的地方看過去,車廂里已經騰不出一點空余了,可是大家就是有辦法擠出一點地方,再擠出一點地方,每個人的臉上都混合著不耐煩、焦灼、嫌棄,每張臉都是對世界的控訴。 我太了解那種感覺了,三個月前的每一天,我都是他們中間的一分子。 三天后,我就要回到他們之中,回到我曾經無比熟悉的生活軌跡之中。 雨越下越大,我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摁下去。 “媽,我今天回家?!?/br> 第9章:我想我是著了魔 這個院子,還是老樣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光是從電視里看,也知道這個星球上發生了很多大事,權力更迭,聯盟瓦解,圍墻坍塌,帝國興衰……世界以光速在運轉,就連我們生活的這座城市,也早已經不是我最初記憶的那個樣子。 我經常站在那些仿佛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的陰影里,凝望著這座城市越來越陌生的輪廓,有時我會覺得緊張,也會害怕,那是一種莫名的疏離感,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么。 后來我想,或許是因為我能夠掌控的東西實在太少,太少了。 但只要我站在這個院子的門口,只要我回到這里,我就覺得安全。 這里不會有居高臨下對你說“不交房租我會把你們的東西都扔出去”的房東。 不會有為了討好大老板的女朋友,就無緣無故開除毫無過失的員工的經理。 不會有富二代閨密突然跑出來說要你陪她去酒店捉jian。 不會有抓小三敲錯門的神經病擾人清夢。 不會有問我胸圍多少的刁鉆老板。 更不會有禍從天降撞到我骨裂的摩托車。 這是我生長的老院子,是這個世界上我最熟悉的地方,就算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再怎么艱難、疲憊、孤獨、凄涼,它永遠敞開大鐵門等著我。 鐵門內的一切都讓我覺得親切,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能給我安慰。 你明白這樣的感受嗎,你有過同樣的感受嗎? 這個地方不繁華,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就連關于它的回憶也不盡是美好,往事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但只要你站在這里,你就能發自內心地說一句,我回來了。 天地再大,人生再長,能讓你說出“回”這個字的地方,寥寥無幾。 院子門口有一個年久失修的籃球場。 粗糙的水泥地面,籃球架已經銹得不成樣子,籃板也一副隨時會砸下來的孱弱模樣,盡管如此,照樣還有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在場地里跑來跑去地鬧騰。 走過這個籃球場,后面是兩棟居民樓,再走一段,就能看到一個早已經干涸了的老池塘,早八百年這里面就沒有水了,更別提魚和荷花。 但過去它不是這樣的,曾經它很美,也很詩意。 八歲那年的某天下午,我和院子里另外幾個同齡的小孩子一起玩,玩著玩著不記得是誰提議說我們去池塘里摘荷葉吧。 那時候正是貪玩的年紀,誰都沒有安全概念,只要好玩就行了,誰也不會啰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