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天,他裝出來的好脾氣用光了,也懶得裝模作樣燉骨頭湯了,在小區門口買了一份青菜瘦rou粥扔在我面前,一副你愛喝不喝的樣子。 反了天了! 我大怒:“簡晨燁,你是人嗎?” 他面對著電視背對著我,換臺換得飛快,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好沒面子,我好想哭……然后我就真的哭起來了:“你讓著我一點會死嗎?” 他仍然是一動不動地坐著,背影里透著一股賭氣的成分。 我有點絕望。 脆弱是一把多米諾骨牌,推下去第一張,之后所有的牌都會依次有序地翻倒。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小拳頭,對準心臟最柔軟的那個地方,狠狠地捶下去,一拳,一拳,又一拳。 原本是生理上的疼痛,引發的卻是心里翻江倒海的悲傷和憂愁,我忽然有種感覺,萬念俱灰。 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活成這個樣子。 拿著一個月不到三千塊錢的工資,住在一個每個月房租就得兩千的房子里,老板和房東不高興了,賠你點違約金,隨時就能讓你滾。 去商場買件衣服得先看標簽,太貴了就趁早死心,稍微便宜點的就在試衣間里拍下款號回家上淘寶找代購,還得厚著臉皮問賣家,能包郵嗎? 護膚品只能用最基礎的保濕乳液,化妝品只有國產的睫毛膏和眼線筆,稍微像樣一點,敢拿出去見人的Dior粉餅還是兩年前邵清羽送的,大半已經見底。 那些說衣服價格貴不貴并不重要,只要身材好,會搭配,照樣能穿出氣質來的話,都是窮人們自己安慰自己的。 我看過邵清羽衣柜里那些衣服,即使是二三線的牌子,質地、剪裁、款式,就連扣子、針腳這些細節,都顯露出與地攤貨天差地別的懸殊差距。 是的,一個人虛榮,但有滿足自己虛榮的能力,就不可怕。 或者,一個人貧窮,但他安貧樂道,并不奢望那些自己能力無法企及的事物,也能夠過得幸??鞓?。 對邵清羽那樣的女生來說,最慘的狀況,是把男朋友捉jian在床,而對我來說,是在相當漫長的時光里,扎根于貧瘠的土壤里仰望著物質天堂。 我很迷茫,不知道人生會不會出現轉機,只確信未來會越發艱難,前面的路還很遠,也很暗,在這樣糟糕的生活中,簡晨燁就是我唯一的安慰。 他是如此美好,我只有在看見他的時候,才會相信苦難的人生中還有美好。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柔和的光線投射在墻壁上,這是一天當中這座城市最溫柔的時刻。 那碗青菜瘦rou粥還擺在床邊的小桌子上,里面的青菜已經發黃了,水也干了,看起來像一碗惹人嫌棄的剩飯,我實在沒半點胃口。 簡晨燁,你以為自己是喂豬嗎? 我的怒氣剛剛冒出一點苗頭,忽然,看到右腿雪白的石膏上多了些歪七扭八的圖畫,雖然一時之間難以辨認清楚,但我心里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就像是小時候練完書法,把毛筆放進筆洗里的那一瞬間,筆尖剛剛觸碰到水面,黑色的墨汁便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由濃轉淡卻綿綿不絕。 在看到雪白的石膏上有圖畫和字符時,我的內心也激蕩起一圈一圈、綿綿不斷的溫柔。 我忽然一點脾氣都沒了。 從認識開始的那天開始他就是這樣的,稍微動點感情的話就不肯直說,示愛也好,歉意也好,都非要選擇最迂回的那種方式來表達,幸虧我冰雪聰明,總是能夠準確地理解他的意思,否則我們倆早玩完了。 冰雪聰明的我很想認真看清楚石膏上的圖畫和字,可是……好艱難,我的脖子都快扭斷了,頭都快掉下來了,還是只能看到一半。 我都不知道說他蠢好還是說他賤好,那些圖畫和字的方向都反朝著我,正對著墻壁,也就是說每一個來探望我的人都能看清楚,就我一個人看不清楚。 我唯一能看見的,就是腳背上那個大大的卡通笑臉。 臥室里不見簡晨燁,客廳里也沒有,我只聽見一些混亂的聲響,都是由廚房里傳來的。 鍋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水龍頭開得太大,水柱沖擊著不銹鋼水池的聲音,冰箱門開開合合的聲音,抽油煙機排氣的聲音,油倒進水還沒徹底燒干的油鍋里濺起噼里啪啦的油星的聲音,菜被扔進燒紅了的鍋里猶如地震了的聲音。 還有一些氣味,米飯煮熟了的氣味,玉米燉骨頭湯的氣味,炒菜的氣味。 說實話,我非常驚訝。 這一兩年來,簡晨燁被我照顧得跟殘廢似的,除了切大西瓜這種活兒需要他之外,其他時間里他根本不用進廚房。在他偶爾心血來潮想要幫我打打下手,跟我秀秀恩愛的時候,也會被我毫不留情地拒絕。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君子遠庖廚。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跟個迂腐的老母親似的,一門心思盼著兒子出人頭地,自己則用布滿粗糙老繭的手替他攬下生活中所有的瑣事。 買菜做飯,我來!洗衣服,我來!打掃衛生,我來!曬被子、換床單、繳納煤氣水電物業等等各種費用,統統我來! 我近乎偏執地認為,所有會耽誤簡晨燁搞創作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除了畫畫之外的任何喜好,都是不務正業。 我跟老母親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從來沒有在燭光中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過,我這輩子,就指望你了! 雖然我死也不會承認,在我的內心深處,的確隱隱約約地有過這么一丁點兒念頭。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刻鐘,簡晨燁從廚房里出來了,身上系著我平日里天天系著的那條黑色圍裙,端著燉好的玉米骨頭湯,完全就是“中華小當家”嘛。 他好像不記得中午把我氣哭了這件事,很冷靜地對我說:“我都是按照APP里的菜譜做的,不好吃不要怪我?!?/br> 我心里想的是,大哥,我哪兒敢嫌棄,你不讓我吃豬食我已經感激涕零了。 但我說的是:“哦?!?/br> 他又說:“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我是腿斷了,不是癱瘓了?!?/br> 吃飯時的氣氛怪怪的。 平心而論,作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廚房新人,簡晨燁在這頓飯里所表現出來的水平值得五星好評,但我就是憋著,不發表任何意見,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我當時并沒有想到,從那之后,他便不再心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