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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付嗎?可如果不是錯付,又有誰能為現在這一切做出承擔?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她從這張與自身并不相關的喜帖,聯想到了自己和簡晨燁之間那已經夭折的未來。 過了好半天,她終于回過神來:“恭喜你們,替我向蔣毅轉達祝福,以前他和清羽在一起的時候,我也麻煩過他不少事情?!?/br> 雖然聽起來像是外交辭令,但葉昭覺一字一句都發自肺腑。 前塵往事不可追,現在邵清羽都已經有了新男友。 既然她自己都放得下,旁人又有什么理由為她放不下。 “謝謝……”何田田欲言又止。 葉昭覺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端倪:“還有別的事情?” 何田田停頓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從包里又拿出一張請帖:“這個能不能麻煩你,帶給邵清羽?” 葉昭覺一時反應不過來,錯愕地看著對方。 何田田的笑容十分慚愧:“我知道很難為你,但希望你能看在過去,你和蔣毅朋友一場,勉為其難成全我這個心愿?!?/br> 過了好半天,葉昭覺才緩過神來。 從她聽到第一個字起就不預備攬禍上身,拋卻她們之間現在的尷尬關系不提,光是想想清羽接到這張喜帖的反應,她就不寒而栗。 這個忙,絕對不能幫。 她心中還在盤算著如何推辭,何田田已經先開口講話了:“酒店那件事,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但對邵清羽,我只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br> “還不夠?你已經把蔣毅從她手里搶走,那是她喜歡了多少年的人啊,還不夠嗎?”葉昭覺忽然動氣了。邵清羽再不對,畢竟是她多年的至交好友,“她那么要面子的一個人,你已經讓她蒙受了人生迄今為止最大的羞辱,還不夠?你還要讓我去幫你送結婚喜帖給她,何田田,你為人未免太過霸道?!?/br> 講完這一番話,葉昭覺伸手去拿外套和包,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下去。 何田田一把摁住她的手,眼神里有著請求的意味:“葉昭覺,我跟你講講學生時代那件事的真相。你評判一下,到底是誰太霸道,到底是誰趕盡殺絕?!?/br> 她的語氣十分凄厲,盡管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但想起當初,她仍然面露憤恨。 葉昭覺遲疑了,思慮了片刻,她最后決定坐下來好好聽一聽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 往事在回憶里翻涌。 這是下午四點半,正午強烈的陽光到這時已經轉為溫和的淡黃色,何田田的面孔在這樣的光線里沉靜如深湖。 那其實已經是十六歲時候的事情了,人的記憶力真是很詭異的東西,過去近十年的時間,她還是能夠一閉上眼睛就清晰地想起所有的細節,以及自己當時的心情。 會被忘記和忽略的,只能說明并不重要。 對于人生至關重要的那件事情,你只是不會輕易提起。 那一年何田田的爸爸忽然被診斷出患有某種罕見病癥,全家上上下下幾乎跑遍了所有醫院,通過各種渠道搜集相關信息,但一直沒有得到一個最佳治療方案。 正在全家人焦頭爛額之際,她mama從親戚那里聽聞一個消息,鄰省某家醫院有位醫生對這個病癥頗有研究,親戚還說,聽說好像有同類型的病患已經治好了。 她記得,得到消息的當天,mama就開始收拾行李,買車票。 正好是假期,她自然也陪著mama一起送爸爸去那里入院接受治療。 在火車上,她看著父母辛苦疲勞卻一言不發的樣子,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始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作生活給予你的磨難。 “醫院那邊安置妥當后,我媽跟我深談了一次。家里經濟條件本來也不算多寬裕,給爸爸治病又花了很多錢,如果再請專人看護,無疑只會增加更大的開銷,在那樣的形勢之下,mama必須留下來親自照料爸爸。 聽到此處,葉昭覺不免聯想到自己的身世,頓時動了惻隱之心。 同樣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推己及人,她能夠體會到在那種情境下,一個十六歲的女生有多么無助,有多么害怕,又有多么無能為力。 何田田記得,那天mama哭得很厲害,一半是因為父親的病,一半是因為她。 她永遠不會忘記mama捂著臉一邊哭,一邊對她說對不起的樣子,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被自己親人澎湃襲來的巨大悲傷包裹得近乎窒息。 mama在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后,告訴她,因為要照顧爸爸,mama已經和舅舅一家人講好了,拜托他們幫忙照看她一段時間。 mama還請她原諒自己擅自做主,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決定幫她辦轉學去離舅舅家最近的學校。 她呆呆地聽著這些,想要說什么卻又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年紀還太小,根本無法為父母分擔痛苦。 在那個關口,乖乖聽從安排,就是她能夠做的全部了。 “我原本想說,我可以照料自己,我也很想告訴mama,我特別不愿意離開熟悉的環境,離開自己的好朋友,離開朝夕相處的同學和老師。但是當時那種情況,為人子女者,又怎么能夠反對長輩們的決策?況且你心里知道,他們真的是為了你好?!?/br> “你們的母校啊,真的很難進……”說起這一段,何田田依然很低落,“我那位老實巴交的舅舅,受了自己jiejie所托,不得不絞盡腦汁找朋友,想辦法,疏通關系,再加上我學習成績確實還算優秀,學校才終于接收了我?!?/br> 她輕描淡寫地將這一段草草帶過。 她沒有提起在舅舅為她的事情四處找尋關系時,舅媽的臉色有多難看,也沒有提起寄人籬下的日子有多不好過,連多夾一筷子菜,多添半碗飯,這種瑣碎的小事都要反復斟酌。 她只是說:“從入學的那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要盡快適應新的環境,在這里我要比從前更努力,只有這樣才能安慰爸爸mama,才能對得起舅舅為我cao那么多心,費那么大力?!?/br> 后來的事情,葉昭覺便知道了。 “清羽和蔣毅因為你起了爭端,打了一架,清羽還摔下了樓梯。其實大家都知道不關你的事,只是你運氣不好。那時候邵清羽確實是蠻橫跋扈,但是……換了我是你,既然進來這么不容易,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就走,也太不值當了?!?/br> 何田田微微挑起一邊嘴角,冷笑一聲:“你以為,是我不愿意忍耐?” 不知怎么,葉昭覺忽然內心一片澄明,明白了,當年不肯忍讓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