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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前的天空是空濛寂寥的,間或幾行飛鳥吱吱呀呀掠過,驚醒人們的美夢。 天剛蒙蒙亮,李蓁蓁就早早起床了,簡單的洗漱過后,套上一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破舊棉襖。 回到六十年代,京城的天空還是碧藍碧藍的,像一塊澄凈通透的藍色水晶。 不過天氣是真的冷,才九月份就要穿棉襖了,不然凍得人瑟瑟發抖。 在后世,全球變暖再加上城市熱島效應,京城剛入秋還挺涼爽的,有些火力壯的男同學只穿一件短袖就可以了。 雖然空間里有很多漂亮的新衣服,但是李蓁蓁不敢穿在外面,只好貼身穿著保暖內衣。 整個六七十年代都是很壓抑的,對美的追求尤其壓抑,鮮亮的顏色、修身的款式、甚至嶄新沒有補丁的衣服,都會惹人側目。 李蓁蓁作為“資本家”的女兒,而且長著一幅惹眼的相貌,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當然不敢貿然做出改變,什么肥大破舊打補丁的衣服也穿得。 甚至為了掩人耳目,還用空間的化妝品把皮膚調黑些,做到盡可能低調。 后世去看病一般要求空腹,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這個要求,因此李蓁蓁也沒做飯,扶了父親出門,坐上公交車直奔協合醫院。 協合醫院成立于1921年,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重癥,在華國乃至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李蓁蓁看來,華國的醫療有一樣最好,至少那些專家名醫,不會只給權貴看病治療,只要去的早,普通老百姓也看得起名醫。 到了醫院一看,果然人還比較少,大廳里站著幾個護士,穿著白大褂,戴著護士帽,除了沒戴口罩,跟后世的護士打扮差不多。 李蓁蓁讓父親在休息區等候,自己跑去掛號,找了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女護士。 “你好,護士同志,我給我父親掛號?!?/br> “過來登記,病人的姓名?生了什么???有什么癥狀?” “名字叫李秉文,喏,就是坐在椅子上那個,是我父親,他咳嗽得很厲害,看著挺嚴重的,我想著,咱醫院不是最好的么,不知道有沒有這方面的專家?” “這你就來對了,要說我們醫院,專家多的是,我看你爸爸這個病找張主任比較好,他是這方面最好的專家?!?/br> “太好了,那您能幫我掛他的號嗎?” “沒問題,小姑娘,你挺有孝心的嘛?!?/br> “謝謝護士同志?!?/br> 人不多,很快就輪到李秉文了,進了診斷室一看,張主任是一位面容清鑠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看上去倒像大學教授,光這氣質就讓人心中信服。 李蓁蓁站在一旁,看張主任對李秉文又是詢問又是聽診按捏,檢查完之后面色沉重。 “你的病有可能是……”話未說出口,張主任反應過來,掩飾性地咳了咳。 “現在不好確定,我看還需要安排機器檢查,比較貴,你是勞保醫療,也要將近100塊錢,這個……” 張主任有些為難,這個病人的病情確實需要使用機器做檢查,但是100塊錢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高昂,因為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三四十塊錢,何況李秉文并不是工人,只有勞保醫療,估計收入更低。 李蓁蓁搶著說:“要檢查,張主任,我們有錢,需要做什么檢查就做什么檢查?!?/br> “那好,我開個單子,你跟護士去交錢,這個檢查要到后天上午才知道結果,結束后你們可以先回去,到時候再來找我?!?/br> 李秉文有點著急,連忙問:“張醫生,我到底得了什么???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既然快死了,就不用做檢查了,蓁蓁,我們回家?!?/br> 李蓁蓁急道:“爸爸,您別胡思亂想,人家張主任是認真負責,才安排做檢查的,來,我們快去交錢,待會人多起來,不知道要排多久隊呢?!?/br> 李蓁蓁半哄半騙地把李秉文拉去做檢查,一整個上午就在各項檢查中悄悄過去了,需要驗血、尿、糞,還要照B超和X光,還有一些李蓁蓁也不懂的檢查項目。 李蓁蓁跟著跑上跑下,心里其實很忐忑不安,這些檢查的內容看上去就不像小病。 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死的,李蓁蓁有一段時間經常往醫院跑,對各種檢查項目心里有數,禁不住害怕了。 回去之后,看到李蓁蓁憂心忡忡的樣子,李秉文反倒安慰她: “蓁蓁,別擔心,要看開點,人總有一死,爸爸也不能永遠陪著你。你答應我,要是爸爸真的不好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爸爸,您一定會沒事的?!?/br> “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是不行了,可你還小,爸爸的蓁蓁以后該怎么辦喲?!?/br> “爸爸別說這樣的話,我們都要好好的?!?/br> “蓁蓁啊,你長大了,應該學著管家了,衣柜里有個袋子,你去幫我拿過來吧?!?/br> “爸爸,這是什么?” “是我們家的購糧證、副食本,還有各種票證,今年剩下的都在這里了。票一年發一次,你看,上面有月份呢,每個月對應一張,用的時候撕下來。這個月已經領過了,從下個月開始就由你去領,過期就不能用了。別忘了帶上錢,沒有錢也是領不到的。如果有臨時發的票,一定要記得去領。對了,這是購煤證,很快就要領煤炭了,你記著?!?/br> 李秉文這話像是在交代后事,恨不得事事灌輸給女兒知道,讓女兒馬上就能學會如何生活。 李蓁蓁芯子已經換了,小小的管家當然不算什么,只是擔心李秉文交代了后事,心中了無牽掛,更萌生死志。 “爸爸,我還小,需要爸爸的照顧呢,您一定要盡快好起來?!?/br> 李秉文看著女兒天真孺慕的小臉,心里一陣沉痛,捂著胸口,盯著女兒的眼睛,嚴肅地說:“蓁蓁,聽話!爸爸累了,以后就由你當家?!?/br> 為了避免刺激到李秉文,李蓁蓁只得答應下來,接過當家的重任。 李秉文見李蓁蓁答應了,忙不迭把當家的事務都告訴她。 原來,李秉文給街道辦工作,負責打掃大街和公廁,干著又累又臟的活兒,一個月的工資卻只有25塊錢,每個月能分到30斤糧票,再加上李蓁蓁的15斤兒童糧票,全家人一個月的糧食就只有45斤,還都是粗糧。 這種粗糧,可不是后世提倡的養生雜糧,而是高粱面、玉米面,甚至是谷糠,非常粗糙,難以下咽,吃一口特別卡嗓子眼兒。 就這種破爛貨,要應付一日三餐,還不能管飽,做飯時還要混進一些野菜啊草根啊樹葉啊之類的東西,做成菜糠團子、糠窩頭,一不小心就散了,能吃成五分飽就算吃飽了,至于好不好吃這種問題壓根沒資格在意。 李蓁蓁剛穿過來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