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呢……”曲颯面若桃花，笑容滿滿的幸福。

    盡管她越走越遠，風聲還是把她前面幾句送到男生們的耳中。

    方行正突然踹了姜海一腳，命令他把外套穿上，這一腳幾乎使出吃奶的力氣，姜?！皳渫ā痹俅闻克?，只是這次動作太過猛烈，濺起的浪花把其他人的衣服都打濕了。

    “老大，你干嘛！”姜海委屈的簡直落淚，“她走那么遠不說，電話那頭的人早把她的魂兒給勾去，我這會子就是光腚她也看不見啊……”

    吳寶玉心疼的把姜海扶起來，確定他沒被海水嗆著方才把他扯到一旁。

    姜海對方行正突然“發瘋”的原因一清二楚，即便如此，他依舊委屈。

    “你就諒解諒解，他心里正煎熬呢?！眳菍氂癜参康?。

    “我知道啊?！苯Ｍ蝗宦錅I，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心疼方行正，“要我說咱們一起離開，他偏不，留在這里除了遭罪還是遭罪，何苦呢?！?/br>
    “誰說不是?！鄙兴己优呐乃绨?，“大概還是不死心吧?！?/br>
    幾人正竊竊私語，方行正忽然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立馬兔子似的四散而逃，須臾，學著方行正的樣子認真找尋貝殼，海螺……

    ……

    曲颯打算結束今晚的“艱苦奮斗”時，方行正不愿走，四兄弟也不愿這么快離開軟綿綿的沙灘。反正今天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曲颯笑笑，讓他們隨意。廖勇不放心要送她回去，曲颯欣然接受。

    路上，她主動提起方行正的古怪，廖勇言，他有同樣感觸，可是具體為什么，他絲毫不清楚。

    關于方行正的話題，倆人說了一路。

    廖勇把曲颯送回屋后怎么也睡不著，何況他現在與尚思河、姜海一屋，想著幾人還在沙灘上瘋玩，他也心癢難耐。

    所以，他立刻做出一個決定，去海邊陪他們耍。

    出門后，廖勇興致勃勃的走向海邊，說實話，經過這么長時間相處，他越來越喜歡五兄弟。五人性格迥異，各有優缺，每一個都值得交往。別的不說，就沖他們五人從來沒有官二代的架子，甚至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別人多么不同，僅此一點，廖勇便被他們深深折服。

    當他走到海邊時，四兄弟并排坐在沙灘上，目光動也不動的盯著站在海水中的方行正。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廖勇不知方行正在背什么，隱約像是一首詩。他向來是個大老粗，數學搞不懂，文學上更是一竅不通。

    不過，他真真切切的聽出方行正念出最后一句時，像是把全身力氣都抽干了。

    甚至，還有種撕心裂肺之感。

    他不懂。

    就算這樣喜愛大海，也不應該有這樣哀傷的模樣。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方行正對著籠罩在夜色中的大海把最后幾句又重復一遍，余音未散，他撲倒在海里。

    “老方！”廖勇繞過四人跑過去，尚思河立刻叫住他，“別過去！讓他發泄！”

    廖勇回頭，他就算再傻，也能感到方行正的痛苦，這樣對他不管不問，真的好么？

    尚思河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遠處，方行正不再背詩，卻坐在海水中久久未動。

    “廖勇，你知道査海生么？”尚思河突然問道。

    廖勇搖頭。

    “就是海子?！?/br>
    廖勇依舊搖頭，末了問，“他倆是一個人？”

    尚思河點點頭，把視線重新落到方行正身上。

    第292章 原來

    “海子是一位詩人。剛才老方念的詩就是海子寫的。我曾對你說過，老方自幼崇尚文學，立志投身文海，在他十五歲那年，偶然機會在中國政法大學見到海子，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崇拜上這位杰出新詩人。高中三年，老方把大量時間耗費在散文、詩歌、上面，并密切關注海子的每一份詩歌創作。兩年前，一個三月的早晨，老方讀完海子最新發表的詩作突然有種深深的不安，事實上這種不安從一開始就有。他慫恿我們一起逃課，去找海子，慶幸的是，我們躲過老師的監視，逃出校園，更慶幸的是，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次見到了他。老方說，海子和從前沒什么不同，依舊溫和、安靜，平凡的放在人群中絲毫不起眼?！?/br>
    說到這兒，尚思河頓了好久。

    在廖勇的注視下，他低道：“我們回去的第七天，海子臥軌自殺了?！?/br>
    “……”

    廖勇的心顫了又顫，他聲音發抖的厲害，“為什么？”

    為什么要自殺？選的還是最殘酷的方式。

    “我不知道?！鄙兴己由钗豢跉?，最后說出一個極為模糊的答案，“可能因為，他是個詩人?！?/br>
    廖勇不懂了，“世上詩人那么多，若是那般……”應該都死絕了吧。

    “因為海子絕望了?！苯２遄?，“詩人對這個世界感到不安，痛苦，迷?！^望。所以他選擇結束生命。這些都是老方告訴我的?！?/br>
    “我們曾經聊過海子，聊到最后他哭的說不出話，打那兒之后，我就再沒提過?！苯Ｓ盅a充一句。

    廖勇還是不懂，他覺得這個世界挺美好的，尤其是最近幾年開始，農民漸漸能填飽肚子，光景好了偶爾還能吃上白面饅頭。更讓人欣喜的是，國家支持他們做生意，所以曲颯先是開飯館，到現在創辦公司。

    這愈發紅火的景象多么美好！

    怎么會不安，痛苦，迷茫，甚至絕望呢？

    “海子死后，老方不再碰文學二字，高考志愿交給我填寫的，他說除了文學外，填什么都行?！鄙兴己影言掝}又扯到方行正身上。

    “像他這種情況我怎么能放心和他分開？索性填了和我一樣的志愿，同一所學校。老方聽到是服裝設計專業，眼睛眨都沒眨說了個好?！?/br>
    “大學三年，他像個瘋子似的流連于校園各個角落，不是盯著女生發呆就是盯著老師發笑，背地里，同學們都叫他瘋子?！?/br>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廖勇終于明白方行正為什么會是這副德性的方行正。

    這其中……廖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