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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小圓桌上鋪著花布,圓桌中間一個瓷白花瓶放幾朵玫瑰花,旁邊擺著一盞圓滾滾的、罩著白色雞蛋殼罩子的小燈,紅底碎布窗簾早被拉上,伴隨著從前臺傳來的悠揚小提琴樂和不遠處客人的細碎私語,莫羨悠然地切著盤子里的牛rou,搖一搖杯中紅酒,享受著仿佛偷來的這一刻靜謐時光。 然而美好的時光沒有持續太久,剛將一塊軟滑香嫩的牛rou送入口中,還沒來得及咀嚼半刻,她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頭痛地將刀叉放回白盤,她打起精神,挺直腰桿,目光跟著萊特曼一屁股坐到她對面,拿起她點的紅酒灌一大口,以手扇風,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問,“尼克準備起訴你?!?/br> 尼克? 那是誰? 或許看出莫羨的驚訝不是作偽,萊特曼博士收回目光,放在她盤子里切了一半的牛rou上,伸手叫服務員給他也上一份,莫羨在這空檔苦苦思索尼克這人到底是誰,然而無論是她自己的回憶還是系統灌輸的記憶,都絲毫沒有這個名字的線索。 她很快換了個方向想,準備起訴她的人?是出租車司機?還是被她撞上的白色轎車司機? “他指控你用轉動方向盤撞車,”萊特曼也沒有打擾她的思考,直到她恍然大悟般回憶起來的時候,才左手撐著圓桌右手往嘴里扔一小塊牛rou,“他是一名出租車司機?!?/br> 莫羨幾乎要被氣笑了,尼克指控她撞車?拜托,她都還沒指控尼克意圖不軌呢! “他的律師應該是聽說警方打算請你作證的事,想先下手為強,先一步控告你,”萊特曼嚼著牛rou說,“你作為被告,證詞自然無效?!?/br> 莫羨奇怪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警方想法的。 “bi的課程,他們警方提供幾個人做為案例,”萊特曼放下叉子,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調出一個視頻,將手機遞給她,莫羨一臉疑惑地接過手機,點開視頻,屏幕上是一間寬大的階梯教室,臺下稀稀拉拉地坐著不少人,坐在講臺另一頭的、雙手被銬住的正是眼熟的出租車司機,他的表情被放大到講臺后面的大屏幕上,十分清晰,萊特曼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手肘撐放在膝蓋上,問著一些常規的問題,等他放松下來后,萊特曼拿出控告他侵犯自己朋友的女人照片展示給他。 淺淡的眉毛輕輕抬起,干燥的上嘴唇上揚,練習一整天微表情訓練的莫羨幾乎瞬間分辨出來,這是一個混合驚訝和輕微厭惡的微表情,整個表情持續不到一秒,代表這是真的情緒,而不是偽裝的。 “他不認識對方?”莫羨自言自語地推測道,“他的驚訝是真實的,對,他不知道為什么你會突然拿這些照片給他看,但后來他認出了照片里的人,輕微的厭惡,代表他知道那是指控他的人,卻沒有被戳到痛處的不自在和反射性的轉移視線,奇怪了?!?/br> “繼續往下看,”萊特曼又戳了一塊牛rou往口里送,他盤子里的牛rou快被吃光了。 后來,萊特曼也緊接著問了幾個問題,問到尼克屋子里的女人衣物時,他雙手緊握并互相摩擦,一邊回答,“我不知道它們是怎么放進我屋子里的?!?/br> 這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姿勢,表明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莫羨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機,心不在焉地搖著桌上的紅酒,似乎在整理剛才看到的視頻片段。 “怎么樣?”吃飽喝足,萊特曼攤在椅子上,問莫羨,“你看出什么了?” “他在被問到指控他的受害者時,出現的表情是不屑,這很奇怪,”在淺淡的燈光下,莫羨摩挲著手上的玻璃杯,“為什么是不屑呢?” 沒錯,他如果不認識那名據說被他侵犯過的女人,應該表現出疑惑和驚訝,如果侵犯過對方,那就是興奮和被喚起,但他卻是輕蔑和不屑,他在不屑什么? “唯一能確定的,”莫羨想得腦袋疼,她放棄了繼續追究的想法,轉而肯定地說出一個明顯的事實,“就是他的確和屋子里的女人衣物脫不了關系?!?/br> 萊特曼聽后只是看著她的眼睛說,“莫,你得知道,你是一個天才?!?/br> 莫羨:啥? “我不知道是什么導致你的不自信,”萊特曼說,“但你毫無疑問是一個天才,不管是你見微知著的觀察力,還是短短三天就能識辨謊言的能力,所以,為什么你不嘗試解答一下這個問題,而不是試圖求助別人來躍過難題呢?” 莫羨依然十分疑惑,不知道萊特曼是在夸獎還是在反諷,她不解地——也有一點假裝不解地——說,“我不明白?!?/br> “不,你明白,”萊特曼推了推她的白色餐盤,讓她一邊吃一邊聽,“你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得出答案,只要你相信自己,不管你是以什么方法做到的,相信你自己,”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紙巾擦了擦嘴,推開椅子準備離開,“尼克面對控告方為什么會表現出不屑,你來告訴我答案?!?/br> 可是…… 你以為我是天才。 可一切都只是系統的功勞而已。 她望著萊特曼吃干凈的餐盤,嘆了口氣。 她真的可以嗎?就算沒有系統碎片,就算沒有基本演繹法,就算沒有識謊術? 不行的吧。 不過,她似乎也可以試試? 反正也沒有什么損失。 這么想著,她往口中送了一大口牛rou,才突然意識到—— “萊特曼博士,你還沒有付錢啊喂!” 很顯然,叫萊特曼回來付錢是不現實的,所以莫羨也只好幫他墊上,一邊穿過長長的走廊和旋轉樓梯往自己臥室走,一邊思考著司機露出輕蔑表情的原因,這時候,她分外想念起在直播間里為自己出主意的觀眾們來,他們會說些什么呢?受害者長得太丑他認為這是在侮辱他的審美?還是對受害者錯漏百出供詞的不屑? 然而后來她很快認識到這是不行的,如果她總是依賴觀眾們的見解,自己又何談進步呢? 她必須要牢牢記住,自己穿越時空,是為了提升能力洗清自己的嫌疑,直播是一種獲取能力的手段而已。而不是沉浸在暴露個人生活的直播互動樂趣中忘卻本心。 可是,司機對自稱受害者的照片露出輕蔑的表情,這又能代表多重要的意義呢? “莫羨,你在這,”走上旋轉樓梯,經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在她旁邊房間一邊夾著手機接電話一邊雙手摸包掏鑰匙的吉莉安看見她如同遇見救星一般,將手上的包遞給她,吉莉安一手在莫羨幫忙打開的包包里找房門鑰匙,一手拿手機問電話那頭熟識的bi雷諾斯,“埃里克去找誰了?”莫羨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那位被bau認定是連環殺手、卻被萊特曼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