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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人心。 “回將軍,已有半晌?!?/br> …… 長儀一百九十五年,新皇即位,政治清明,乾坤朗朗。 在民間,不知不覺也便傳開了兩樁美譽。 一為新皇,長儀第一和善帝。 二為新帥,長儀第一少將軍。 新皇伶睿治國,少帥英勇安邦,廟堂之上,二人可謂風飛云會的一對良世君臣。 直至有一天。 這種和諧被打碎了,碎的支離而徹底。 “哥,你喜歡皇上多一點,還是喜歡meimei多一點?”叢叢勁柏搖處,少女甜美的揚起笑臉,烏亮的頭上戴著一圈白色的小花,明眸皓齒,眉眼靈動,仿佛一個無意降落人間的仙子。 男子笑了,撫著她軟軟的青鬢,寬闊的脊背都兜不住半分深情,“小傻子,對皇上,那是忠君?!?/br> 哥笑起來可真好看,清俊的臉龐上隱隱浮現兩個對稱的梨渦,不淺不深,剛好盛滿了對她所有的寵溺。 少女看的有些迷怔了,反應過來時,雙頰已飛上一抹紅云,微微別扭的側過身子,對著眼前幽不見底的垣崖,微微嘟起嘴嬌嗔,“那……對meimei呢?” 言語至此,久久,卻聽不見身后之人的回音。 少女又急又惱,死咬著嘴唇都變了色。 豆蔻年華的懷春少女啊,總是怕心上人的遲鈍,怕言不能溢于表,更怕,自作多情。 “是愛?!蹦凶映梁竦纳ひ粝袢旧狭艘粚釉贊饬也贿^的情感,長臂從身后攬過少女,按進溫暖的胸膛,深沉的雙眸微閉,暗自埋入她帶著馨香的發絲。 少女所有的期待不滿、忐忑的愁緒,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哥說過的話,永遠不許反悔?!?/br> 她笑的那般甜蜜,回蕩在悠悠的空谷,一圈又一圈環繞耳際,把人的心都聽化了。 “嗯?!?/br> 他這個人,不懂得許諾,可說過的話,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 “我是林家的后人,是一定要為林家一百多號泉下冤魂討回公道的,是因為這個原因,上天才讓我茍活著的?!?/br> 他瞞了她十六年,她終究還是被仇恨殷紅了雙眼,沖昏了頭腦。 他怕,怕她在人生最美好的韶華中,本該天真無邪的年紀,承受世間最痛苦殘酷的事。 他想她等他,信他。 他會代替所有,為她蕩平一切。 “可是哥哥你為什么不肯幫我,哥哥明明知道皇室是妍兒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哥哥明明知道?!?/br> 她的眼淚簌簌而落,像一發不可收拾的雨珠,防備的姿勢脆弱又決絕,像一潭泡沫。 他不敢觸碰,只能靜靜的看著她在黑暗的角落嗚咽,抽泣的模樣像一頭無助的小獸,他想,剜心也不過如此。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要更強大,強大到沒有任何禍患,再可以再波及她的人生,沒有一片烏云,再可以覆進她的世界。 他所謂忠君如命,不過是護她一生。 “哥哥現在為了一個美人兒,就開始嫌棄妍兒了嗎?哥哥寧愿信蘇槿汐,是因為她更美?” 在他眼里,除了她,早已容不下任何人,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所有都捧到她面前,恨不得掏空了心,用滿腔的溫柔換她粲然一笑。 對她冷漠到束手無策,只是因為他嫉妒,他瘋狂的嫉妒,嫉妒的無以復加,嫉妒她沒有拒絕父親給她定下的婚事,嫉妒她竟偷藏著皇上的畫像。 這種昏了頭腦的妒火,讓他第一次感到無力,感到扭曲。 “哥哥說過愛妍兒,那些都是假的?!?/br> 那是她最后一次笑著跟他說話,可那笑中帶了太多雜質,搖晃的身影也似一陣狂風,轉瞬便將她卷走。 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連呼吸都在灼痛。 堅挺的身軀,在那一刻,坍塌了。 林妍永遠不會知道。 在她死后,皇上傳來那道訴滿林家冤情的旨,是少施澤用畢生的影衛換來的。 在此之前,他曾沒想過,要獨自面對那嗜血冷硬的生活,曾沒想過要處心積慮去監視長儀的王,更沒想過要當一個馳騁沙場的少將。 他恨這樣的人,就像他爹,一生征戰沙場,到頭來卻連摯愛都守不住。 他見過他爹倒在娘的尸體上,對著他,哭的像個孩子。 他想,他這輩子只要與他愛的人平平淡淡。 可是為了她,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 少施澤永遠不會知道。 十六歲的林妍,就像活在地獄里一般,日夜飽受折磨。 她夢到爹娘在梨花樹下給她講故事,叫她寶貝妍兒,給她喂了塊甜蜜餞,吻了她的臉頰,抱著她輕輕地晃,暖暖的進入夢鄉。 她夢到劊子手的大刀揮向爹娘的頸,一陣熱血還濺入了她的眼睛,新鮮guntang的灼人。 她要復仇。 可她不能連累哥哥,那個她最愛的人。 在她決意赴死刃仇之前,她要他忘了她,忘掉一切。 她從九尺道人那里求來了藥。 聽說,那粒藥入髓,可清神智,可亂混沌。 可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還記得她是他的meimei。 只是meimei,剛剛好。 這樣,她做什么,都只是兒時剛剛到少施府不懂事的林妍。 所以他會抵她在劍下,所以他會阻撓她,所以他會牽起別的女人。 可到底,他從心底還是護著她的。 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死了。 就像丞相永遠不會知道,這天下哪有假死的藥。 “將軍?” 莊嚴穆肅的城墻上,白雪如絮,紛紛揚揚。 空氣愈加的蕭條冷肅,寒冷的將士試探的喊了聲失神的將軍。 少施澤久久佇立,眼眶內含著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 城下,凄厲的冷風中,排列有序的挺立著最后一批敵營死士,由他們結滿冰霜的身子便可以看出,早已僵硬的拿不起兵戟了。 戰士有寧死沙場,不屈家門的魂。 可現在,等待著他門的,只有緩緩凝滯的血液,漸漸削弱的呼吸,瑟瑟倒下的身軀。 敵營北涼援軍被截,駐扎十里糧草已切,后備虎威寨諜戎均倒戈,此情此景,不待令百萬敵軍聞風喪膽的長儀第一少將親臨,前朝三皇子余孽,算是一舉全殲。但它所興起的波浪,所帶來的傷痛,所亡去的冤魂,卻永遠無法彌補。 沙場上,唯有零星幾個早已被家國遺忘的死士,還堅挺在城門,靜待死亡。 “放箭?!?/br> 一聲深沉令下,眾箭齊發,士軀應聲而倒。 少施澤轉身,下了城墻。 妍兒,你要的,哥都做到了。 待回朝,一切都會回到從前。 我們藏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只有彼此。 守城的將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