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應該怎么辦，讓畢三去為幾個奴隸賣命贖罪嗎？”

    “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绷煮虾莺莸闪藦埦骋谎?，轉身就走。張君斐目送她離開，直到她背影消失不見，才轉過身，責備道：“你剛才都在瞎說些什么?！?/br>
    “女人婆婆mama婦人之仁，煩得要死。死個把人就要燒香拜佛，怕鬼怕得不得了，我看你也是腦子壞掉了，居然跑去娶這么一個媳婦兒?！?/br>
    “相比較你的腦袋，你的舌頭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我想可以割下來了?！?/br>
    畢三不說話了。

    張君斐又道：“既然不是必死的病，我命令一定要將他救出來，他要是有什么不測，你就直接去陪他好了?！?/br>
    張君斐說完，也不再去看劉恩慈，朝著林笙離開的方向走去。暗衛很自覺地向張恩賜稟告了林笙的去向，沒過多久，張君斐便在湖邊找到了林笙。林笙坐在湖邊的奇石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用力啃咬著指甲，聽到張君斐的腳步聲，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又猛地轉過頭去。

    “所以，你是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張君斐淡淡地道，林笙依舊沒有搭理他。張君斐嘆了一口氣，在林笙身邊坐下，道：“我想，你也殺了一個人?！?/br>
    “所以我也是殺人兇手了，和你們是一樣的是不是！”林笙猛地回過神，狠狠瞪著張君斐。

    “我沒有這個意思。太史公有句話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人和人的價值原本就不同，。我在戰場上也經常殺人，也經常下命令，讓士兵為我沖鋒陷陣，實際上就是讓他們為我送死。但是只要敵人死得更多，這些士兵的犧牲便是有價值的?，F在的情況，對于我來說，幾個奴隸的命能夠保劉恩慈的平安，就是值得的。畢三這種做法，一般的情況我不會贊同，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應允?！?/br>
    “生命的價值是一樣的?！?/br>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張君斐淡淡的反問道，見林笙沒有說話，張君斐又道：“我想，你的國家大概是沒有奴隸的?！?/br>
    “沒有奴隸，就算有，也不會拿他們做實驗?！?/br>
    “我也不贊成?！睆埦掣纱嗟氐溃骸八跃突氐絼偛耪f的，我不贊成畢三拿奴隸做實驗，但是他如果能用那幾個奴隸救劉恩慈，我就不會反對。事實上，我現在的判斷之中，劉恩慈的價值在我之上，如果需要犧牲我去救劉恩慈，我不會反對?！?/br>
    林笙愣了一下，其實張君斐把劉恩慈接近張府，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只不過他一直很淡定，林笙便也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行為本身存在的巨大風險。所以他說的話，林笙相信。

    只不過——

    “那么我呢，我也屬于可以犧牲的范圍嗎？”

    ☆、如狼似虎

    “那么我呢，我也屬于可以犧牲的范圍嗎？”明知道這話問出口便是自取其辱，只是這話就梗在林笙的喉嚨，不問出來，就連呼吸都困難。

    張君斐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道：“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是和他們是不同的?！?/br>
    “你不要避重就輕，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是你可以犧牲的人，是嗎？”

    “你希望得到什么樣的答案?！睆埦车淖旖俏⑽⒐雌?，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林笙默不作聲，張君斐道：“往大了說，你是大榮朝的子民，是我要保護的對象，從小了說，你是我的夫人，一個男人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了，談何保家衛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你受到危險，更不可能犧牲你去換得所謂的勝利。這是我的答案，是你想要聽的那個嗎？”

    林笙冷笑。張君斐嘆了一口氣：“這是我真心的想法?！?/br>
    “所以，家人是不可以犧牲的，不是家人就可以隨意犧牲?！绷煮现S刺道：“你還真是雙重標準啊?！?/br>
    “一個士兵，要么解甲歸田，要么戰死沙場，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我也只希望他們有這兩種結局。至于奴隸……”張君斐看起來很為難，對于他來說，實在不能理解林笙對于這件事情的抗拒。林笙是對他們拿人直接做實驗而感到憤怒，但是那些是奴隸，養著他們，不就是為了這種事情嗎……

    沒有奴隸的社會……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是念過書的?！睆埦车溃骸澳闶琴F族？”

    林笙愣了一下道：“我家很普通，我們那兒每個人都要上學，至少是小學和初中，九年義務教育?！?/br>
    張君斐有些驚訝：“每一個人？包括奴隸？不對，你們那兒沒有奴隸，我的意思是，所有人？”

    “是啊，所有人，全部學費減免，愿意的話，可以再念上去，高中、大學……”

    張君斐抽了一口氣，感嘆道：“你們的國家，很不錯?！?/br>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到，但是我們正努力去做?！?/br>
    “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親眼看一下你們的國家?！?/br>
    林笙黯然，別說張君斐，就連她自己，此生不知道有能否再見的時候。

    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張君斐也不再問，只是淡淡地道：“奴隸的事情，我允諾你，之后不會再允許畢三拿活人做實驗，這是我能做到的。如果你還是感到生氣，我希望你至少告訴我，你希望我應該怎么做?！?/br>
    林笙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有說。張君斐笑笑：“我現在大概還有點時間，你可以想清楚再告訴我?！?/br>
    張君斐轉身離開了，林笙卻還坐在原地。她到底希望張君斐怎么做呢？她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和這個時代的格格不入人。她只是一個生活在和平時代的普通女生，平日里最大的煩惱也就是考試考得不好，或者臉上長了幾顆痘痘，她沒有辦法理解張君斐和劉恩慈對于人命的漠視。更無法理解他所謂的用更小的價值換取最大的勝利。這算勝利嗎？

    但是自己能夠改變他嗎，需要改變他嗎，應該改變他嗎？

    林笙也是念著那些詩詞長大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憐河邊無定骨，了卻君王事，贏得身前身后名。張君斐生來便是被作為將軍培養著，注定要成為萬人之上的人，自己卻想要拔去他的尖牙利齒，想要他做一個所謂的尊重生命的人。

    自己，配嗎？

    林笙自嘲，若張君斐真得這么做了，成為她心目中的好人，那她大概會成為整個大榮朝的罪人。

    可是她就是放不開啊，她厭惡的，不僅是張君斐，更是自己，親手殺了那個人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今天只有這么一點點，最近有點忙，我自己也很累。試著加入我想象中的古代人和現代人在思想觀念上的沖突，可能讀起來會有點枯燥吧orz

    但我覺得這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