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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 思及,他一擲鞭子,“你倆就這樣跪著,跪到給我反省清楚!” 漸漸地,管事的弟子將初級弟子們驅散了,院門闔上,只剩吳真與顧清瀾兩人。 后背上的人,就這樣抱著,吳真略感尷尬。 特別是血水濡濕了背部的衣物,初春又特別冷,很快凍硬了血液,將兩人的身體粘粘起來。 “誒,大傻子,你還好么?”吳真囁嚅著。 “嗯?”顧清瀾鼻子哼唧。 “干嘛要現在跟阿爹提?”吳真問。 “似乎答應過你,模模糊糊,記不太清了……”顧清瀾昏昏沉沉道,“腦子里很多東西,下一秒就忘記了……我怕把這件事也給忘了?!?/br> 這句話如一道驚雷,徹底把吳真給打醒了。 “你說什么?”吳真回首。 顧清瀾唇角尤帶血漬,卻是一笑,“我連我自己是誰,都快記不清了……” “這樣也好,好似少了不少,惱人的負擔?!?/br> 難道這就是那顆狐丹的效果? 天色漸暗,吳真發現自己身邊人的模樣開始慢慢改變…… 他的瞳仁,逐漸從琥珀色轉紅,原本微弱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平緩而有力。 他身上散發的,那種清冽的氣息,轉而被一股沖天的魔氣所取代。 就在這個時候,吳真趕緊反手抱住他的腰身。 叫了一聲,“寧無霜!” 忽而一張銀絲大網撒了下來,蓋住顧清瀾和吳真二人。 “喲,小東西,你們學聰明啦?”這個披著‘顧清瀾’皮的怪物低下頭,嘴角掛起一抹殘忍微笑。 “從夏侯論劍掌鞭毒打顧清瀾便是計,目的只是為了削弱我的實力,因為你們知道……就算整個鐵劍派加起來,也只是我的盤中餐……”他看著吳真,手指輕輕把玩她的發絲。 明明他已經被網羅住了成了階下囚,這人還不緊不慢地,挑弄著她。 院外,弟子皆執著火杖,火焰將整座祠堂照個通明。 ‘顧清瀾‘置若罔聞,仍然輕輕笑著,笑容卻不達眼底,“昨日,本座是在幫那些藥人解脫,你以為……她們出了山洞,還活得下去么?” 吳真聽聞這句話,整個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昨天……這個顧清瀾身體里的怪物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殺了那十三名無辜的藥人…… 鮮血……染滿了整個山洞。 可是……吳真也不得不承認,就算那些藥人出去了,她們所面對的現實……或許比修羅地獄還要殘酷。 她經歷過,所以知道…… 但她同樣也明白,明明希望就在眼前,被人無情剝奪的那種痛苦。 即使這種希望只是自欺欺人。 “無論你是誰,如今決計是逃不掉的……”吳真咬牙,低低道。 “本座沒想要逃?!蹦侨艘嗟偷托ζ饋?。 “本座倒很想留下來看看,那個傻小子封印我數十年,只為隱姓埋名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說著他瞇起眼睛,禁錮住吳真的下巴,強硬抬了起來,“以及你……我很好奇,他這把老骨頭……為何會對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動心?!?/br> 第84章 重生花妖(十七) “清瀾哥哥,你還記得我是誰么?” 懵懵懂懂的眼眸抬起, 入目之中, 一片模模糊糊的暗影。 “你不記得了么?”吳真失落地苦笑。 顧清瀾歪著腦袋, 一如既往地看著她,俊美的容顏不復既往的冷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出塵世的稚氣。 才半個月,狐毒已經摧毀顧清瀾的全部神識, 如今, 他什么也記得不得了,就連意識也仿佛回到了稚童時代。 吳真嘆了一口氣, 蹲下身來,將手中的食盒拖了過來。 里面放了幾個精致小菜。 她一個一個端出來,放置好, 又開始教他如何用筷子。 這是一座塔樓, 地處于鐵劍派中央, 四周疊滿了各類道教符箓, 穩穩牢牢鎖住塔中之人。 顧清瀾嘟囔著嘴, 指了指吳真端著的碗,一雙眼睛瞅著她, 仿佛在說,[你……喂我吃……] 吳真哭笑不得, 只得挨近了男人, 一勺一勺攪勻了飯, 喂給他吃。 陽光從高塔窗邊緩緩照來,撒在男人的藍袍上,好似將他包圍在那一縷麥浪一般的微光里。 這時候,臨近正午。 吳真轉頭夾了幾個菜,就那么一瞬,她匆忙的手停滯了下來。 四周的光暗了下來,魔氣不可抑制地侵襲過來。 這才正午,太陽連一點落的意思都沒有,那只魔已經占據了顧清瀾的身體了。 一日復一日,顧清瀾這具身體,被魔人占據的時間越來越多。 熟悉的氣息傾軋過來,那只魔從后面擁住吳真,手指固定住她的下顎,灼熱的氣息從耳脈流瀉過來。 “想不想我……小月懷?” 吳真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右手運力,企圖推開魔人。 不料那人下一個動作,竟是直接拽了吳真右手,生生壓下了那股力道,將之拉到了自己懷中。 “放手!”吳真瞪向他。 半個月的相處,她已經不再怕他了。 她知道,礙著顧清瀾對她的感情,魔人并不會動她。 魔人赤紅的眼睛里,蘊滿了嘲諷的笑意,“嘖嘖,你真狠心?!?/br> “你不是他,別用他的臉來說這句話!”吳真掙脫不開,咬牙道。 魔人挑起她的下顎,一雙眼睛似要看進她的心底,“你騙得了別人,騙得了他,但騙不了我……” “我騙他什么了?!”吳真低吼。 “你根本不愛顧清瀾!”他說著,發了狠,一口朝吳真脖頸咬去。 吳真只覺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栗,他的話語冷冷地浮現耳邊。 “你根本……從來都沒愛過他……” 似控訴,又似委屈…… 吳真不知怎的,腦袋一轟…… 一把推開他。 那人竟沒有掙扎,兀楞楞地就被推開了。 吳真一愣,旋即提了裙,急步離開。 徒留那只魔,瞧著那一抹天光,嘴角猶自掛著嗤笑,“若是你真的愛他,那他在你心中的投射,應該是完美的?!?/br> 過了老大半天,吳真跑遠了,那只魔還是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塔里冷風陣陣,伏魔陣法霎時金光閃爍,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 魔人置若罔聞,僅僅只是歪過頭,考量似的,望著窗外微微綻放的花骨朵。 春日到了,它已經在這個世界看了上千個春日了,千年來的日日與夜夜,都只為了等一個人,等著那個心從來不在他身上的人。 這樣想著,它嘴里喃喃著一些話。 如果吳真聽到,她絕對吃驚到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