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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忌器也不免要給個面子,只得任姚璧留下。 幸而姚璧尚算乖覺,除了偶爾去他房里打個轉,說說話,聊聊天,倒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孟宸時常勸他,姚璧這等癡情很是難得,他不該如此冷淡,傷了人家姑娘的心。況與封凌的婚事已無甚希望,又何必再執著于她。蘇懿黯然神傷道:“你不知道,我看見姚璧,便仿佛看見自己。固執得可憐,追逐那得不到的愛,至死不渝。你叫我放棄封凌,不如先叫姚璧放棄我?!?/br> 孟宸聽了直道:“算了,我也不懂你們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勸了不肯聽,是我多管閑事了?!碧K懿反問他:“莫非孟師兄從沒遇見過一個心動的姑娘?”孟宸沉默了一陣,斷然說了句:“沒有?!贝耸聝扇吮悴辉偬崞?。 兩日后上朝,蘇懿大著膽子提出要單獨覲見女王,卻被婉拒了,女王陛下鳳體欠安,暫時不見任何人。隨后便聽說女王去了城外的行宮避暑,蘇懿這回在朝堂上也見不著她了。 入了夏,天氣有些炎熱,逢著休沐,朝中同僚邀蘇懿去春漪湖游船消暑。姚璧也想跟著去,蘇懿哪里肯,只說去的都是男子,她一個姑娘家不方便。姚璧心里一萬個不樂意,但想到如今自己住在這里,蘇懿已是三番五次暗示她該早些返鄉,她只是賴著不走。這回若是再違逆了他的意思,恐怕真就會不客氣要趕她回去了。于是她不再糾纏,悻悻地目送孟宸和蘇懿出門去了。 她在花園各處轉了轉,只覺無趣得緊,天又熱,曬得慌。吃過晌午飯回房蒙頭大睡,睡起整個人懨懨地無精打采,想著蘇懿他們不知道回來了沒,便向外院走去??熳咧粱◤d,遠遠見門外立著個不認識的侍女,心中疑惑,隨手揪住位路過的小廝問:“這是誰?” 小廝朝那邊瞧了眼說:“方才有位小姐來找蘇將軍,我道將軍未回,她便在花廳里等候,這侍女就是那小姐帶來的?!?/br> 姚璧心中一咯噔:一位小姐?莫不是蘇懿在這里又招惹了什么美人兒,都找上門來了。哼,這倒要先去會會,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我姚璧看上的人,誰敢搶! 她這樣想著,腳步不曾停留,一陣風般便進了花廳。 外面陽光燦爛,花廳里光線略顯昏暗。但姚璧還是一眼瞧見,一位身姿秀美的姑娘正立在中堂前看那字畫,聽見有人進來立刻回頭望,頭上雖是罩著面紗,看不清眉目,卻也見得她一襲華裳,舉止溫柔嫻靜。 姚璧的醋意蹭蹭地就冒出來了,她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目不轉睛盯著那姑娘瞧,毫不客氣地開口問:“這位小姐不知找蘇將軍有何貴干,他現下不在府里,有事不妨同我說,我是他未婚妻?!?/br> 她很滿意地發現自己的話收到了效果:那姑娘全身一震,呆怔了半晌,之后卻突然輕笑起來,舉手撩起了面紗:“姚師姐真是癡情,居然都追到姜國來了。蘇師兄有你這樣的未婚妻,確實好福氣?!?/br> 姚璧打眼一瞧,原來是封凌,頓時有些訕訕道:“怎么是你?你為何也來了姜國,是蘇師兄接你來的?” 封凌并不答她,抬手撥弄了一會腕間的鳳鐲,眼里莫名就蓄滿了淚水。她怕姚璧瞧見,又伸手將面紗放下,努力平復了情緒方緩緩說道:“姚師姐,我真心真意地祝你和蘇師兄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今日我過府拜訪的事,不必告訴師兄了。希望你能一直好好待他,不要傷了他的心?!?/br> 聽得這話,姚璧起先頗有些納罕,隨之一陣竊喜。遂站起身,放柔了聲音說:“我對師兄的情意,誰人不知,何人不曉,自不必你多囑咐?!?/br> “那就好,封凌這就告辭了,師姐留步?!?/br> 一縷馨香飄出屋外,封凌帶著玉荷悄悄離開了蘇府。姚璧眼珠一轉,便去找來管事的,叮囑他說:“方才那姑娘是來找我的,蘇將軍回府就不必向他稟報了?!闭f著隨手賞了他一兩銀子,管事的歡喜地應了,再未提此事。 封凌是偷偷從行宮溜出來的,可是眼下她再沒心情趕回離城數里的行宮,而是徑直回了城內的王宮。馬車向著北面的巍峨宮殿“噠噠”地走去,她端坐在車內,傻傻地看著不斷輕輕晃動的車簾,腦子里一片空白。 自那夜謝錚向她吐露真情,她想了很多:哥哥為她付出太多太多,她無以為報。難道真能做到對他置之不理,與蘇懿共結連理,雙宿雙飛嗎?她不能,她的良心會永遠譴責自己。 蘇懿重返都城后,她下決心不再與他單獨相會??伤K于忍不住,思念像野草在她心里瘋長。她騙自己說:“就這一次,就讓我見見他。然后,我會安安心心嫁給哥哥?!?/br> 然而這一次姚璧徹底讓她死了心。 回到宮里,她換過衣裳,凈過手面,便去御書房找謝錚。謝錚正和幾位大臣在議事,聽到侍衛傳報,大家忙迎了出來。這回封凌沒戴面紗,落日余暉映照下,顯得臉色分外蒼白。幾位大臣行過禮都關切地勸她保重身體,她勉為其難笑了笑,并不說話。謝錚看她不對勁,便讓大臣們先回去,國事改日再議。 封凌緩步進了屋內,謝錚也跟進來,在書案后默默地陪她坐著。宮女奉茶上來,他端杯吹了吹又擱下,好一會方開口:“怎么突然從行宮跑回來了?該擺駕才是,這樣輕車簡從,不安全?!?/br> “興師動眾的,麻煩,有幾個侍衛跟著就行了?!狈饬鑼⒉璞w轉來轉去,悶悶地答道:“在行宮里待著太寂寞,想回來?!?/br> “也好,想回就回吧。我一個人在這宮里也覺得寂寞?!敝x錚云淡風輕地將話題帶過。屋內一時沉寂,兩人又無話可說。元宵夜過后,謝錚似乎察覺自己酒后失態,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自此對封凌便彬彬有禮,態度客氣而不親昵。 封凌也小心翼翼地回避他,從不提那一夜。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毀掉辛苦維持的表面和諧。但今日,她決定打破僵局,主動提起:“元宵那晚的事,哥哥可還記得?哦,差點忘了,你說不想做我哥哥的,對不起?!彼Z氣里的傷心讓謝錚難過,他頓了頓才說:“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了?!闭f完低頭拿起面前的奏章看了幾眼,突然又補了一句:“便叫哥哥也無妨?!?/br> 他專心地批閱奏章,運筆如飛,毫無停頓。想必每日都做這些事,早已嫻熟至極。而這些事情本該是她的職責,只因她一句不喜歡,他便一力包攬,沒有半分怨言。 “我已經想好了?!辈恢獮槭裁捶饬枳罱倫劭?,她不敢再看謝錚的臉,垂目注視著自己鞋面的繡花,嘴里徑直說了下去:“若是哥哥的心意沒變,我愿意嫁給哥哥?!?/br> 她的語氣是如此平靜,卻激起謝錚心中波濤起伏。握筆的手抖了抖,一個墨點圓溜溜地在紙上打著轉。他瞧著這墨滴發了好一陣呆,期盼已久的愿望實現了,為何覺得如此虛幻?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他一貫的鎮靜使他看起來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