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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邦交,居心何在?” 萬翼聽罷終于暗出一口氣,他自知茲事體大,但若是輕易妥協,折辱的便不止是他一個人的臉,還有大周的顏面。 因此萬翼在轉瞬間便拿定主意,故意引突厥王子主動摘下兩國的干系,將范圍縮小到個人之間。 他先面向祁見鋮,誠懇地大聲請罪,而后再轉向突厥王子,不答反問道,“突厥欲亡乎?” 突厥王子大怒。 不等他發作,萬翼慢條斯理的往后一倚,用所有人都看得見的肢體語言,微微仰起下巴,不屑一顧道,“王子代突厥出使他國,代表的便是突厥在外的形象,本應謹言慎行,發揚國威。但君會見一國官員,不問其才,卻重其色。莫非突厥人皆是如此?君在我大周皇宮出言不遜,折辱人臣,莫非這便是突厥人的禮數?還是突厥人的行事就是如此莽撞不問后果?若突厥人人若君,突厥亡矣!” 這擲地有聲的話剛一落,突厥王子忍不住鐵青了臉,他呼吸急促,赤著眼搜腸刮肚地尋找反駁之詞,情急之下,卻是怎么也想不出來。 萬翼此時卻是施施然站起來了,只見他漫不經心地朝突厥王子行了個禮,以著自上對下地寬容道,“也罷,雖王子失禮在先,但我泱泱大周乃禮儀之邦,王子既是仰慕,萬翼也只好勉為其難,略略施展了?!?/br> 此言一出,武將中難免有性情中人,早已耐不住大聲叫好,紛紛朝萬翼舉杯。 “小子!干得好!” “這萬郎模樣雖娘們嘰嘰了點,手無縛雞之力,可到底也是真漢子……” 祁見鈺目光灼灼,又強自按捺下來。 如何能忘記他?那人不論在何時,即便于逆境之中,依然華彩照人。 心念流轉間,祁見鈺深深凝視萬翼一眼,而今他尚不能護他,只待他羽翼豐滿那一日—— 萬翼不看任何人,接過宮女奉上的古琴后,他神態輕松的直接盤膝坐在地上,右手漫不經心的撫過琴弦,叮叮試音。 視線在琴尾一處小小的圖騰前停駐,萬翼訝然抬頭看向主位。 這把琴的主人是…… 只見我們的皇帝陛下朝他舉了舉杯,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姿態。 萬翼挑起眉,便毫不客氣的將這把古琴往膝上一擱,琴頭靠膝,琴尾駐地,宛如詩經中驚才絕艷的狂生,姿態不羈地猛然一撥—— 霎時如裂帛當空,聲遏行云! 萬翼朗聲道,“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骙骙,載是常服……王于出征,以匡王國?!?/br> 此歌一出,突厥王子不由色變。 萬翼唱得是詩經中的,乃是周宣王北伐夷狄的戰曲,分明是唱給他的赤裸裸的警告。 未等萬翼唱完,突厥小王子已黑著臉,向祁見鋮提出酒后失儀,先行告退。 萬翼只做未覺,他懶懶噙著笑,依然撫琴唱著,“……戎車既安,如輊如軒……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br> 好一個萬郎! 至此,便是萬翼少年時期最后一次當眾獻藝,若干年后,已成一段掩藏風霜的舊日傳奇。 成治七年底,瓦剌部反。 濟王祁見鈺再次領兵出征。 同年,因先前內亂,睿帝祁見鋮為確定生父代宗的尊號,發起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禮議。 意通過議禮之爭,確立和鞏固自己的皇室正統地位,打擊太后和王黨,推行新政。 成治八年,由于善于撰寫焚化祭天的“青詞”,全力支持大禮議,萬翼深受睿帝寵幸,進四品少詹太常。 成治九年,進禮部侍郎。同年底,在萬翼冠禮前夕,睿帝不顧群臣反對,將其擢為禮部尚書,位列六部。 萬翼,這位萬家史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第一佞臣—— 屬于他的傳說,正式拉開序幕。 ——第二部<完> 作者有話要說:知識小注解: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骙骙,載是常服。犭嚴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廣,其大有颙。薄伐犭嚴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犭嚴狁匪茹,整居焦獲。侵鎬及方,至于涇陽??椢镍B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啟行。 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犭嚴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鱉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 意為: 六月出兵緊急,兵車已經備齊。馬匹強壯威武,人人穿起軍衣。玁狁來勢兇猛,我方邊境告急。周王命我出征,保衛國家莫辭。 四匹黑馬配好,進退訓練有素。正值盛夏六月,做成我軍軍服。我軍軍服已成,行軍一舍有余。周王命我出征,輔佐天子穩固。 公馬四匹高大,寬頭大耳威風。只為討伐玁狁,建立無上功勛。嚴整肅穆小心,認真對待敵軍。認真對待敵軍,使我國家安定。 玁狁來勢不弱,占據焦獲駐防。又犯我鎬與方,不久就到涇陽??椨续P鳥紋樣,白色大旗明亮。我軍兵車十乘,先行沖鋒掃蕩。 兵車已經駛穩,前后俯仰cao縱。公馬四匹整齊,整齊而且從容。只為討伐玁狁,進軍太原猛攻。文武雙全吉甫,國家榜樣英雄。 吉甫宴飲歡喜,接受許多賞賜。從那鎬京歸來,走了許多日子。設席招待朋友,蒸鱉膾鯉美食。哪些朋友參加,忠孝張仲在此。 年底將近,經常要出差,實在很難抽開身,這4章是半手寫半擠出時間趕出來的。我不會停更,如果沒更新,實在是真的在忙, 第三卷 花開時節動京城 第一章 成治十年 春 京城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與大漠蕭蕭風光不同,仲春時節的帝都已是一派歌舞升平,桃紅柳綠。 薛遠奉濟王之命千里迢迢趕到京城時,不忘了把碳敬的錢準備好。他本是廣威將軍薛濤的旁支族弟……哦,現在該叫薛濤定國將軍了。當年他與薛濤跟隨濟王在邊關一呆便是三年,這三年來濟王只回了兩次京,左右僅僅停留了不到一日便立刻返塞。前兩次他族兄薛濤陪著,還能順帶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