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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粗糙不堪的臉,低聲笑了笑,不無譏諷地說道:“又有誰料得到,我堂堂賴文政,竟然會毀在一個書生手里呢?” “這,您的意思是?”旁邊的人驚懼,連忙上前了兩步問道。 賴文政抬起頭,忽地有些釋然,輕嘆著說道:“若是繼續與辛棄疾的包圍圈糾纏下去,我們怕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如此不斷消耗,讓弟兄們心寒啊?!?/br> “首領……” “辛棄疾恤民的名聲我算是聽過幾分,只要投降,就算我死了,他也絕不會對其余的弟兄們動手,與其走向魚死網破,還不如給兄弟們一條生路呢,跟著我走到現在,弟兄們都辛苦了……” 八月領命來到江西,九月初,辛幼安斬殺賴文政于江河之畔,其茶商軍余七百人,盡數遣散或收編。朝廷大悅,辛幼安續任江西提點。 沒多久,將范如玉也從京城接到了江西。 —— 嬴季站在河邊,河內是隱約能夠看到紅色血絲的河水,身后是脖子上纏著一圈紅繩的男人,皮膚黝黑,脖上有傷在滲血,正是賴文政的魂魄。 不知道為什么,嬴季突然想到一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br> 她私自留著賴文政,讓他看完確保了自己的那些兄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回去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但是雖然朝廷終于平定了這樣一次起義,可天下太平,又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她也很久沒有見到小狐貍了,就像辛幼安曾經說過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出現,恐怕任何人都找不到她,嬴季也不例外。 又一年,嬴季坐在一棵樹上,看著不遠處一個坐在一個亭子上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 亭上的小狐貍撐著身子,望著遠方,近黃昏的長風吹過她的頭發,帶著頭上插著的花枝散出來清透的香氣,金色的陽光鋪撒在她的身上,像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兒。 亭中一個身著青灰色布衣長衫的男子扭頭看了看山外江秋之色,揮毫潑墨,在一邊的墻上寫下一首詞。 有后來者執扇站在墻壁前,或故作風雅,或大加贊賞,站在風中念出來:“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br> 詩句的聲音在風里散亂,吹進了山林里,仿佛被整個世界都記住。 后來辛幼安陸陸續續如果很多地方,但他在朝堂之上卻永遠得不到重用,因為他是一個歸正人。 辛幼安想,要不然就放棄算了,歸隱田園,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嗎? 某夜醉酒歸家,早上醒來卻見范如玉坐在院子里,膝上臥著一直渾身雪白,眉間半朵粉色絨毛仿佛欲綻的梅花,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問道:“這……是哪里來的?” “哦,”范如玉將手中的紗布放了下來說道:“今天早上在門口發現的,看著它像是受了傷,我便抱進來了……” 范如玉本以為辛幼安會問知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一類的話,卻不想后者湊了過來有些緊張又有些驚訝地問道:“受傷?在哪里?怎么受的傷?” “你問我,我哪里會知道怎么受了傷?”范如玉無奈地說道:“只知道是后腿像是摔著了……” 話還沒說完,她懷里的小狐貍突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然后撲到了辛幼安的身上,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久久不愿意抬起來。 雖然不解,但范如玉還是搖了搖頭道:“看來你倒是格外討得小動物喜歡嘛?!?/br> “是嗎……”辛幼安低頭看著懷中輕巧的狐貍那雙黝黑靈動,微斂著又像是要溢出來委屈一樣的眸子,輕聲喃喃道。 小狐貍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想開了,想到辛幼安作為人的壽命,她就想陪著他,太想了。 一百五十 驀然(貳拾) 宋驀然裹了裹身上的白色羽絨服,好像她真的很怕冷一樣,隨手將迎風的黑發用不知道從哪里弄到的柳條綁了一個松垮的馬尾,露出來和千百年前一樣白皙稚嫩的臉。 嬴季扭頭看著后者,輕聲問道:“那條河里面,到底是什么?” 宋驀然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知道當年他對付那個什么茶商軍的時候招募的民兵嗎?” “與其說是民兵,不如說,更像是敢死隊吧?”嬴季了然地笑了笑,眉眼微冷扭頭道:“你將對那個人的感情,寄托在他所留下的民兵的尸魂身上嗎?” “有什么不可以嗎?”宋驀然忽地冷笑了一聲,振振有詞地說道:“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是他,與這個世界最后的聯系了?!?/br> “最后的聯系?”嬴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明明樣貌沒有意思變化,但是行為語言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的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問道:“你知道,他和這個世界,真正的最后的聯系是什么嗎?” 宋驀然扭過頭看著嬴季,眸子里閃過一絲迷茫,緩緩搖著頭說道:“是……什么?” “是你啊?!辟狙劬ξ⑽⒉[了起來,嘆了口氣道,仿佛在她面前的依舊是那個曾經向她求救求解的小姑娘。 “我?”宋驀然眨了眨眼睛,冰冷了一天的眸子總算軟了下來,看著嬴季想要一個答案。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嬴季看著她說道:“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臟停止跳動的時候,第二次入棺下葬的時候,第三次,是這世上最后一個與他有關的人忘記他的時候?!?/br> 宋驀然依然看著嬴季,眼眸中依然透著淡淡的不解。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