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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連以往總是熟練著的笑容都擺不出來,扯了扯嘴角說道:“不了,今天還有事情?!?/br> 車上的男生發出來“嘁”的一聲,不屑地說道:“你家里又沒人,你能有什么事?別不是回家去學習吧?你可得了吧?!?/br> 祁山甫搖了搖頭,沒再理會男生,自顧自地向著自己家里的方向走過去,身后傳來保安的驅趕聲,還有男生帶著臟話疾馳而去的聲音。 他單肩斜斜挎著書包,腦海中是就在一個小時前,自己見到的完全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事情,什么黃符,什么魔術,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腦子里一片混沌,直到耳邊旁邊一個自行車叮鈴鈴地車鈴聲,才往路邊挪了挪,卻不想身側傳來一陣疼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行車已經行駛出去半百米,然后在平坦的馬路上突然跌倒。 一百一十一 母(捌) 是夜,祁山甫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面,仰頭看著天空,今天近十五,不是就吹過來帶著冷意的風,他縮了縮身子,仰頭看著天空那一輪月亮,黑亮的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緒。 “其實我知道的,你知道都在對不對?”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對著面前的空氣說道。 一陣蕭索的風吹過來,院子里的楊樹窸窸窣窣地掉了一地的葉子,有一片飄到了他身后的位置,在空中停了一瞬,才再次悠悠然地落到了地上。 嬴季坐在墻頭貼著房子的位置,躲在一個樹的后面,還泛著熱燙感覺的肩頭倚在冰涼的墻壁上,雙腿放在墻頭上,丹紅色的長裙順著墻壁滑落下來,像是紅色墨水的瀑布被人從中間截斷了一樣,在風里悠悠蕩蕩。 她歪頭看著那個明明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像一個看透世事的老人一樣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聽到他的話,微微坐直了身體,她并不覺得只憑著祁山甫能夠發現自己,他應該在給別人說話。 “我知道的……”祁山甫輕輕笑了笑,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卻沒再繼續動作,慢慢倚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嬴季皺了皺眉,也重新放松了身子,目光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身影,有些擔憂,按照正常身體,在這樣的溫度待久了,會感冒的吧? 祁山甫很清楚,自己從來就是不招人待見的,用最民間的一個詞來說,就叫做“掃把星”,就只會給人帶來災禍的掃把星。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感情,友情,親情,同學之情,他都沒有。 夢里,祁山甫看著推攘了自己一把的那個小朋友,在下一瞬間往后退的時候摔倒了地上,再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布滿了一道一道的抓痕,劃爛了眼睛,臉蛋,滲著血的傷痕和孩子凄厲的叫聲,控訴著他過分的行為。 他記得那個時候他只有六歲,才剛剛到了成年人腰間的小身子被班級里所謂抱打不平的“俠客”瞬間按到了地上,蜷著身子捂著頭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混著鼻涕流下來,哭著說道:“不是我,我沒有動他……” “就是你……” 他沒聽到那群人具體在說什么,只是幾句話的時間,身上的疼痛感就全部消失,他看著全部倒到了地上的那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學,眼中盡是驚恐。 在那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人揉了一把,到那時回過頭的時候,走過來的是氣勢洶洶的老師。 他拖著自己的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周圍是圍著他指指點點的同學,明明是同一個年齡,同一個村莊,他卻覺得自己與他們有著一個巨大的鴻溝,比如,他們是正常的孩子,而自己不是。 他胳膊用力將自己的書包砸到了門上,然后一個人蜷著身子坐在樹下,眼淚再也忍不住地肆意橫流,但是沒有人給他擦。 整個院子都冷清得很,東堂屋內時不時地就會傳出來一種奇異的香味,但是他卻能夠聞到在那種像是香灰又像是過了保質期的劣質香水味后面,有一股淺淡但讓人身體發寒的臭味。 他很清楚,從幾天前開始,他就永遠是一個人了,沒有父親,也沒有了母親。 叔叔說是mama害死了爸爸,所以不能埋進祖墳,姨媽說過兩天就會將他母親的身體帶走。 他睜大了眼睛不解地問道:“帶去哪里?” 姨媽撇了撇嘴,才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去很遠的地方,你要很聽話,才能夠見得到她……” 只是后來他偷聽到了大人們的聊天,他們說“我們王家才不收那種不檢點的女人,還是隨便找個地方火化了算了……” 事實上里面一大部分的詞匯,都是他到后來才明白的。 人的認知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縱然再多不明白的事情,等到字認識的差不多了,總能夠找到答案的,只是有些事情,還不如不知道的好一些。 祁山甫的雙腿猛的抖了一下,然后睜開了眼睛,月亮依舊是不規則的大圓餅,給人一種薄涼的感覺。 他扶著椅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怎么回想起來那么久遠的事情,抬眼的時候,正見到一塊磚頭從門外被扔了進來,砸到了石灰板的地面上,發出來哐啷的聲音。 他愣了愣,突然扯了扯唇角,果然,下一瞬門外傳來了一下中年男人憤怒的罵罵咧咧:“破掃把星,現在還有臉呆在這,要不是你,我兒子能受傷……” 聽到似乎有離開的腳步聲,他低下來的眉眼突然抬了起來,有些急切地說道:“不要!” 嬴季挑了挑眉,只見著原本滾落到石灰板上的磚頭塊在砸到了地上,滾了兩圈來到了祁山甫的身邊,浪起來淺淺地灰塵,在月光下飄搖。 后者慢慢彎腰,撿起來那個磚頭塊,輕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又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