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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眼前人呢?是那個不能算是人的水謠,還是這個崔湜呢? 崔湜卻是盯著崔玨消失的那個窗口,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緊,他不明白為什么水謠沒有殺死皇帝,更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那個男人,要在自己的面前說那句話。 可是現在來看,是他贏了,妖女死了,自己欺君的罪名也不存在了,至于皇帝,想下毒的話,還有無數的機會。 河邊,崔玨立在一片蘆葦蕩邊,面前是潺潺的流水,右邊的袖子突然動了動,他慢慢抬起手來,一條赤色紋路的黑蛇順著他的胳膊爬了出來,纏在他的手腕上,立起來身子,面對著他。 如果仔細看的荷花,能夠在它的頭上看到一條紅色的豎長紋路,自額心至兩眼之間,隱隱泛著血紅色。 崔玨看著那條蛇沖他吐了吐信子,皺了皺眉,緩緩說道:“用你千年的修為,換那個人不過半百的百毒不侵,值得嗎?” 黑蛇的身子明顯地僵了僵,過了一會兒,才在崔玨的手上再次繞了一圈,蛇信蹭過崔玨的指尖,然后又抬起身子,像是說了什么一樣,吐了吐舌頭。 崔玨半蹲下來,指尖觸碰到水面,漾起來一層層波紋,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你沒見過的人心的深沉太多了,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就不要輕易參與到這之中去?!?/br> 黑蛇最后看了他一眼,低頭碰了碰他的大拇指指尖,然后順著他的手指游到了水里,很快消失不見。 開元元年,宰相崔湜與太平公主及蕭至忠,太子少保等人密謀,愈廢皇帝,另立新帝,崔湜與宮人元氏密謀下毒,未果。 同年七月,帝欲殺蕭至忠及其黨派,托崔湜以心腹,湜不納弟崔滌之勸,欺瞞皇上,最終流放南嶺。 同年九月,崔湜流放之路,途徑荊州,下毒之事敗露,御史傳令,命其自盡,時年四十三歲。 嬴季合上冊子,一時間還有些沒有緩過來地問道:“崔判官,最終救了這個蛇妖?” 崔玨只是停了一下,并沒有說話。 嬴季湊過去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水謠終究不是一個惡人,為什么到了現在卻……” 崔玨筆上的動作不停,隨口說道:“如今千年過去,人心變化,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嬴季沒再說話,是啊,對于人來說,短短數十年,心性就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能夠堅持最開始的初心的人,能有多少呢? 何況是妖,活得越久,就越是看透了苦短和薄涼的人世,心就距離深淵更近一步。 有的能夠在徹底迷失之前,一把拉住,可更多的,是隨著心一塊跳進去黑暗,等著一個人來救贖,等不到,就永生不復。 崔玨蘸著墨的動作停了一下,嬴季立刻拿過來墨塊在硯池內轉了幾圈,看著崔玨又繼續去書寫,動作才緩慢下來,幽幽然地問道:“可是那幾個老人,和當時的崔湜,好像也并沒有關系吧?” “我只記了那一件事,可千年間,誰會知道在她的身上又發生了什么呢?”崔玨淡然地說道。 嬴季抬頭問道:“鐘天師不在,那么那幾個老人生前做了什么,崔判官應該知道的吧?” “一些不值得罰的小惡小錯?!贝瞢k回答得倒是利落。 “小惡小錯?”嬴季有些驚訝,停了一會兒才盡量平淡地問道:“沒想到在崔判官的眼中,還有不值得罰的小惡小錯?!?/br> 她可是清楚著呢,以崔玨的性子,人在世間偷一根針,在地獄都可能是煉獄一場的罰處,到底是多小的錯誤,才不值得他懲罰? 崔玨停下筆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道:“你是說我過分嚴苛?” “自然不是,”嬴季低下頭不去對上崔玨的目光,很認真地磨著墨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會被這樣原本應該是個天真的妖殺掉的人,竟然沒有犯什么大的過錯?!?/br> 崔玨冷哼一聲,繼續翻著面前的本子,記下來每一個死亡之人的懲處,還要替鐘馗安排轉生之處,也不再理會這個腦子還不太好使的人。 嬴季看著硯池里的墨汁差不多了,才停了手,輕聲問道:“那,她到底怎么處置?”怎么說,這也算是崔玨的故人,并且妖鬼,不得轉生,萬一處理不好,她可受不住崔玨的處罰和冷臉。 崔玨頭也沒有抬,冷聲說道:“按照惡鬼處置?!?/br> 嬴季眨了眨眼睛,還是暗暗地下定了決心,把水謠帶到崔玨的面前讓他處理好了,就算是封印,他動手總比自己動手要讓她有底氣。 嬴季正想著應該怎么去查,門外突然傳來了黑無常的聲音:“喂,嬴季,小鬼說那個女人又出現在養老院了?!?/br> 嬴季連忙起身,對著崔玨彎腰行了一禮,然后跑了出去,關上門之后問道:“八爺還要一起去?” 黑無常合上手上的生死簿,懶散地說道:“你要是敗在那個女人手里,再受了傷,腦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br> 八十九 水謠(拾貳) 嬴季只是覺得這個小蛇妖倒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按照之前的殺人規律,她應該是一兩天殺一個人才對,但是這一晚上還沒過去一半,就再次出現在那個地方,怎么都有些說不過去吧? 贏季看著照例透著一股陰森和恐怖的養老院的樓層,伸手扶上旁白的柱子,輕輕閉上了眼睛,黑無常也不打擾他,自己進了一個屋子,翻看著里面的資料。 沒幾次呼吸的時間,嬴季就睜開了眼睛道:“找到了?!?/br> “嗯?!焙跓o常隨意地應聲在屋內響起來。 嬴季也沒理他,自顧自地選了一個方向,躍上了樓頂,又輕輕落到了地上,面前時養老院后院的林子,是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