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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小國舅一定要避而遠之,輕易不可靠近他。 那時的藍漪已經是街知巷聞、家喻戶曉的存在,可真正見過他的人卻并不多。很多人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不過在陸林西的記憶里,直到藍漪銷聲匿跡之前,卻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 那一年安寧王府在一夕之間滿門被屠,當時陸林西有個交好的小伙伴曾心系安寧王的嫡次女,忽聞意中人噩耗,哭得差點沒有背過氣,為此幾人結伴偷偷溜去封禁的王府打算一探究竟。 盡管當時一行人還沒翻過墻就已經被逮著趕了出去,不過陸林西卻在那面墻頭瞧見了一個人。 后來聽同行的小伙伴提及,陸林西才知道那人正是傳聞中的小國舅藍漪。 聽說安寧王府發生命案的當夜,官兵在事發當地抓了藍漪。私底下很多人都說這事是藍漪干的,可誰也沒法解釋上百號人是怎么在一夕之間被他屠盡。 當然,謠傳只是個謠傳。安寧王府的滅門慘案被定為反賊作亂,藍漪自始至終啥事也沒有,時至今日依舊逍遙在外。 只是自此之后,這事成了一個禁忌的話題,再無人敢主動提及。而藍漪的存在也變得更加令人忌諱,常常被人們所畏懼和遠離。 陸林西從前對家里的叮囑并不上心,認為很大程度上這是外間的流言蜚語夸大其詞,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鬼能有什么大能耐大本事讓人聞風喪膽、敬而遠之? 直到那一次在墻頭后面與藍漪打過照面之后,陸林西心底才隱隱對這個人生起了抵觸之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毛骨悚然纏繞在年少的他心底深處,在未來許多個年頭中久久揮之不去。 不過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陸林西聳肩環手撇撇嘴,好歹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總不至于一輩子都活在那點小小的童年陰影之中吧? 更何況今天接觸過藍漪之后,陸林西心覺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險嘛,興許從前的一切都只是他多慮而己? 這么想著,陸林西撇開成見,自來熟地和藍漪套話:“喂,我聽說你把薛潯狠狠收拾一頓了?那小子已經好久不曾出來見人了,你對他做了什么?” 這回藍漪終于有點反應了,他不緊不慢地斜去一眼,似笑非笑:“這個問題,你何不去問他姐?” 這不是怕觸了人家霉頭招惹對方不愉快嘛?陸林西朝薛瀅那兒多看一眼,不過眼看薛瀅面對藍漪神情自若面色如常,說不定兩家私下已經達成什么不為外人道之的協議了呢? 某種程度而言,陸林西已經真相了。 人們往往更喜歡挑軟柿子捏,走前頭的薛瀅忍無可忍,她不敢招惹藍漪,于是去兇陸林西:“看什么看,不準看!” 陸林西:“……” 這廂藍漪神情懨懨,眼看礙事的人來了一個接一個,原本盤算著今夜燈前月下與小術攜手游賞培養感情的好計劃全泡湯了,他心情很不爽。 尤其薛瀅來了以后,小術壓根都不回頭瞧瞧他。 薛瀅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戳了戳花小術的手臂:“需要我幫忙嗎?” 花小術反問:“幫什么忙?” 薛瀅擠眉弄眼:“幫你把姓陸的那個傻小子引開?!?/br> 花小術往后偷瞄,陸林西正在左顧右盼看燈市,倒是藍漪期期艾艾地立刻迎上她的目光?;ㄐ⌒g忙收回視線,思忖道:“怎么做?” 薛瀅嘿嘿一笑,雙眼閃過絲絲狡詐的精光…… 市售的各色彩燈比普通老百姓自己做的自然更漂亮好看,藍漪給小術買了只小巧精致的兔子燈,然后把她自制的荷花燈給搶了過去。陸林西氣得牙癢癢,自己也買了只一模一樣的兔子燈,說要跟小術湊成對。 藍漪一聽當場黑臉,陰惻惻橫過薛瀅。迫于威脅的薛瀅只得又去搶了陸林西的兔子燈,然后把自己那只模樣不太一樣的兔子燈換給他,非說要和小術湊姐妹燈,藍漪這才面色好轉一些。 陸林西被搶了燈以后卻不高興了,他直覺這是藍漪指使的,一雙眼從薛瀅轉到藍漪身上,隱隱嗅出那么點狼狽為jian的味道,暗暗把兩人一并提防上了。 這時遠遠聽見觀燈人潮喧鬧沸騰起來,原來是花燈巡游開始了。 兩旁擠滿了圍觀群眾,無一不在探頭張望。只見街道兩邊樓與樓之間懸掛彩索燈籠交叉縱橫,逐漸迎來了星星點點的眩目火光。 巡游隊伍列成并三排,打頭是駕馬的騎兵,駿馬不疾不徐地向前緩行,背后緊隨而來的燈火齊齊整整,仔細看去,一位位姑娘體態婀娜,燈火映著她們的臉龐,個個嬌顏如花。她們手中提著彩燈徐徐前行,從生肖燈到百卉燈,工藝精妙形色各異,看得人應接不暇、嘆慨連天。 觀看的人太多,擁擁擠擠太過熱鬧,藍漪沒怎么仔細看巡游,無時無刻不挨著小術,生怕一個不留神和小術走散了。 百獸花卉之后,再次引來高呼連連。從這頭看去,遠遠可見紙燈高筑如樓,彩綢束竿鑲珠帶翠,輝煌燈景延綿而來?;ㄐ⌒g正看得入神,忽聞薛瀅在她耳邊低語:“待會給你們脫身的機會,記得挨緊姓藍的趕緊跑?!?/br> 花小術一顆心懸了起來:“你別亂來?!?/br> 薛瀅沖她打眼色:“不會有事的?!?/br> 花小術有點緊張,她偏頭去看,陸林西全副心神都落在花燈巡游上,不時拍掌叫好,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貫注。她又看向藍漪,藍漪倒是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并且主動回以一笑。 這抹笑讓花小術安心一些,不過這里人太多了,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ㄐ⌒g正想去抓藍漪的手,那邊傳來兩聲慘叫—— 陸林西被人一推,筆直撞上站在最前方維持秩序的衛兵后腦勺?;⒈承苎男l兵捂著腦后,陰惻惻往回瞪,陸林西可就尷尬了。 好在他衣著光鮮公子范,衛兵忌憚他的來頭沒敢打人,加上陸林西使勁給他賠不是,這才勉強將事拂過去。 可憐陸林西灰頭土臉往回擠,一不留神踩了無數只腳,引發無數抱怨,罵聲一片。一名抱著娃娃的婦人剛罵完,想去抓手邊的另一個,卻不想伸手摸空,她這才愕然驚覺另一個孩子沒了…… “我的狗蛋——” 陸林西下意識扭頭,剛想問一句‘誰叫我’,婦人已經哭鬧著撲向四周的人索問她的小孩,把他的臉都擠變形了。 擁擠的人群漸漸變得抱怨連天罵聲更響,有衛兵跑來維持秩序。不遠一名中年男人臉色微變,抱著懷里沉睡的孩子匆匆往外擠,哪知他走得急沖撞了人,對方往腰間沒摸不著錢袋,掐嗓大喊有賊抓賊,把衛兵的注意力全引了過去。 拐娃中年人見勢不好拔腿就跑,偷錢的賊心下一虛拔腿也跑,衛兵一看不對立刻就追,摩肩接踵的人群頃刻混亂失序,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