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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利腳跨出門,忽然又道:“對了,秋池,去咱家西街的別院看看人?!?/br> “誰?” “馮沐澤?!?/br> 秋池皺眉:“她不是在禮部嗎?怎會住到西街去?” “讓你去,你就去?!?/br> 秋池無法,只得應下。 安國侯府中,沈情問道:“那群山匪為什么會和你說這些?” “惡徒崇惡,也懼怕惡?!卑鬃谟疠p描淡寫道,“使點手段,就都說了。沈司直長這么大,可有什么后悔的事嗎?” “有?!鄙蚯檎f,“我常常后悔,當年如果跟著昭懿太子進宮就好了?!?/br> 小喬垂目,手在膝上撐著,嘴角偷偷上揚。 白宗羽果斷道:“那你活不到這么大?!?/br> 沈情有了經驗,這次不會再讓白宗羽牽著她走,問了回去:“安國侯可有最后悔的事?” “很多?!卑鬃谟鹣萑牖貞?,聲音都縹緲了起來,他說道,“從進京城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后悔。我看著她們瘋,看著她走上自毀之路,放縱她陷入瘋狂卻不勸,恨那天自己沒能追出去,沒能讓人跟著她,但最后悔的……是她走丟這些年,我年年路過那個地方,卻因那個謊言,沒能親自去查問……” 沈情在這一大段話中,挑了個重點,問道:“……什么謊言?” “那句詩?!卑鬃谟鸬?,“沈情,看來,你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能讓你看到這本書,也是天意……” 歸燕識故巢,舊人看新歷。 沈情一怔,抓住稍縱即逝的猜測,問道:“你知道!這么說,這首詩就是樓皇后的!可為什么都說是圣太后所作?!” 白宗羽的表情很奇妙,似笑非笑。 “這是另外一個故事,我今天,不會講給你?!卑鬃谟鹫f道。 沈情冷靜下來,把他的話前后想了,問道:“你是說,那句詩是個謊言,你知道,所以你每次路過元村的觀景亭,都遠遠地避開了它?!?/br> 白宗羽忽然捂住了心口,蹙起眉,他似痛苦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輕輕擦了額上的汗,說道:“有時候,天罰……才是最狠的。六年來,我一直與她錯過……” “六年前?!毙梯p輕開口,“馮大人為何會獨自離京?” 白宗羽眸色冷了:“先帝駕崩,她追求的信仰破滅了,才發現自己助紂為虐,編織了一個巨大的謊言?!?/br> “她離京前,來找過我?!毙烫а?,“可惜當時,我無法回答她的問題?!?/br> “我知道?!卑鬃谟鸬f道,“你打破了她的希望,所以她離開了?!?/br> 小喬問道:“白宗羽,你想知道,你夫人六年前闖入大理寺,找到我,問了我什么問題嗎?” 白宗羽垂眸不語。 小喬說:“你是喬凜,還是班凌?” “可能我的反應回答了她的問題?!毙陶f道,“她看起來很失望,魂不守舍的走了?!?/br> 白宗羽忽然打斷他,笑問:“我記得,那之后大半年的時間,你身邊殺機重重,一直有人想殺你?!?/br> “原本就有人懷疑我是昭懿太子,你夫人六年前的那句問話……把我又拽回了暗殺中。不管我是不是,都有人要殺我?!?/br> 沈情聽了他的話,臉色蒼白,她心中猶疑不定,竟然也不知坐在身邊的小喬,到底是喬凜還是昭懿太子。 “我記得,是程啟把你帶到昭陽宮,當著幾位侯,向新帝說了你被刺殺一事?!卑鬃谟鸬?,“程啟說你父親對樓家有恩,你母親是他同父異母的jiejie,說你是昭懿太子的書伴,是他大理寺的仵作。程啟當時講得真好啊,昭懿太子已逝,可有人,卻還揣著不良居心,想要讓容貌與昭懿太子相像的你去死。昭懿太子他護不住,但你,他一定要護住,拼上他這條命也要保你?!?/br> 白宗羽短促的笑了一聲,搖頭道:“真是有意思,有人玩了一招亦真亦假,變了朝局,卻不料也是被這一招真真假假,止住了動作。這之后,喬仵作你活得很好,據我所知,朔陽侯還給你留了幾個暗衛,護你平安。只是有個問題,白某很是好奇,喬仵作,你自己分得清,你是誰嗎?是喬凜,還是皇子班凌?” 沈情已經懵了。 她心已被白宗羽的話撕裂,她聽到她堅信的東西分崩離析的聲音,她目光又期盼又復雜,緊張地等待著小喬的回答。 小喬卻笑了起來,他說:“沈情為我取了個名字,安國侯,我不是喬凜,也不是昭懿太子,我是個仵作,我叫喬凌?!?/br> 他雙眉彎彎,笑意盈盈。 白宗羽也笑了,他說道:“飛鳶一生都在追隨樓皇后,除了樣貌,飛鳶一舉一動也都在模仿樓皇后,后來生了個兒子,也與昭懿太子相像,你們年紀雖相差兩歲,可身形卻差不了多少,當年能分清,但昭懿太子下葬后,合上蓋子,長大后會是什么模樣,我看也沒人知道。而你,說你像飛鳶也對,說你像樓皇后也對,總之,有幸長大的你身上只有母親的影子,沒有父親的影子,所以,我看除了程啟,其余人也不知你到底是誰?!?/br> 沈情陷入沉默,她看向白宗羽,反復想著與白宗羽在臨昭暢飲時,他說的那句話。 他掙脫金籠束縛也好,現在的你就在報恩…… 白宗羽知道! 沈情心中肯定,能說出這種話的白宗羽,一定知道小喬是誰。 但聽小喬的話……沈情默默思索,可能他自己不清楚自己是誰? 小喬并沒有讓話題繼續進行下去,他說:“你是怎么找到馮大人的?” 白宗羽道:“我不會說?!?/br> 沈情忽然道:“其實去云州的船,也是幌子吧?!?/br> 白宗羽瞳孔乍縮,臉色變了。 沈情道:“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凡事都思慮周全,對你夫人也是真情。我剛剛想了許久,我想,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讓失而復得備受折磨的夫人,乘船顛簸回云州吧,云州是你倆的家鄉不錯,但你安國侯早就在京城扎根,云州哪里還有能照顧你夫人的家人?” 白宗羽輕哼一聲,對沈情的這番猜測嗤之以鼻。 沈情接著說道:“或者說……你原本是想脫罪后,與你夫人一起回云州。當時在臨昭,你很開心,且對人說過,你想辭官削爵回云州去。但……你現在又改了主意,這是為什么?” 白宗羽挑了挑眉,依舊沒說話,似乎是想看看沈情還能推出什么。 沈情說:“假使我們之前所說成立,你三月就救回了馮大人,但卻等到現在才動手,仔細想想,能忍住怒火,一定是在想完美的屠村計策,靜心把屠殺偽裝成意外,但你做到一半,忽然終止了計劃……任由我們查案驗尸?!?/br> 沈情看向白宗羽,問道:“為什么?你想做什么?我不信你是因為良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