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答了：“給神女引路啊。圣娘娘節這天，是神女下凡普度眾生，尋找宿體的時候，她當年走的，就是從圣地到昭陽京的路，沿著此路燃火就是為了照亮這條路?！?/br>
    “哦?！鄙蚯樯袂轭H為冷漠，甚至還有些不屑。

    “這么說，沿途各州，都要為她引路？”沈情說，“她每年這時候下凡一次嗎？”

    可笑。

    小喬驚奇道：“咦？你不知道嗎？”

    “嗯？”

    “神女就是圣太后?！毙陶f，“十二年前的今天，她下凡人間，后與先帝結緣，沿著鴨川一路被百姓拋花撒福入主昭陽宮，七月初九，立了皇后?！?/br>
    小喬說完，自己愣了一下，總覺得七月初九這個日子很熟悉，可他卻忘了為何會有熟悉感。

    想不起的，就不再想。

    小喬接著道：“以后每年的今天，她走過的路，落腳住過的地方，都會燃起篝火。聽聞這個時候向圣太后祈福，她都能聽到?！?/br>
    “先帝……”沈情卻是感慨皇帝涼薄，“先帝竟然是這樣無情無義之人。我以前讀過一本記載先帝與孝賢皇后日常起居的，隨手翻一頁，里面書下的都是夫妻真情，就是尋常夫妻都難能如此親密，更何況帝王家？著實羨煞旁人。只是諷刺的是，當時讀時，新后風光無限，先帝把他的真情，又給了這位新后，而書里的孝賢皇后，早已化作青煙，死了，血涼了，就被曾經最親密的人忘了，連皇子也……舊愛終是比不過新歡?！?/br>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毙毯闷娴?。

    “不這么想，還能如何？”沈情說，“什么三癡，帝王癡情，我看全是假的。曾經與妻子的山盟海誓，轉頭就能給新人?！?/br>
    子時，院外的打更人大喊：“燕川燃篝火了，亮了，大家不想睡的，就出來看祭火喲！”

    臨昭這個留不住人的地方，也談不上信仰何人何神，充其量，大家就是站在岸邊看個節日的熱鬧，連向神女祈福的都沒有。

    小喬叫了沈情來，挪了桌子，兩個人站在桌在上，緊緊挨著，趴在墻頭，一邊吃香糕，一邊遠眺。

    小喬說：“涼州也燃了火?！?/br>
    “嗯？涼州？涼州不是離得遠嗎？”

    “雖然神女沒有從涼州經過，涼州無燃火點，但涼州的官員，一向懂得如何討好圣心，所以除了昭陽宮的祭臺，十三州最高的祭臺是在涼州?！?/br>
    沈情頗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又指著南邊遠處水與天連成一線的亮處，問道，“這邊的火光，是哪里的？”

    “這個方向，應該是元村?！毙绦α艘幌?，說道，“神女入朔州后，經過元村，看到元村山上的景致十分漂亮，就在路邊停留了一會兒，和先帝在元村口題了首詩才走?！?/br>
    “臨山？”

    “嗯?！毙陶f，“所以他們的祭臺搭得越高越危險，若是一個不慎，燃了山，那就是大災難了?！?/br>
    沈情想起白宗羽的話，道：“怪不得要請安國侯去元村監管節祭?！?/br>
    “往年是請京兆府或是禮部的人去?！毙陶f道，“今年請了安國侯?！?/br>
    “元村，離臨昭也不遠嘛?！鄙蚯榈?，“在這里都能瞧見火光?！?/br>
    小喬道：“……我正要與你說?！?/br>
    “嗯？”

    小喬把最后一口香糕咽了，才慢吞吞說：“往年，是看不見元村的火光的?！?/br>
    沈情：“……??？”

    小喬面無表情道：“嗯。往年我在這里，只能看到燕川的祭火，元村離得遠，從沒見過元村的祭火?！?/br>
    沈情：“所以，我們現在看見的是……”

    “可能是大火吧?！毙陶f，“看來要報官了?！?/br>
    “這火……”沈情也咽了最后一口香糕，“應該……不小吧?！?/br>
    小喬點頭：“看來安國侯運氣不好呢?！?/br>
    “元村歸哪個縣衙管？”

    “臨昭?！毙绦?，“就是咱們這個縣衙?！?/br>
    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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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噫，今天去看了牙，長出了四顆智齒……都要拔，我……【呵呵，我運氣真好】

    于是，我現在要等它不疼了，再去拔牙。

    【心塞】

    36☆、一首舊詩

    元村的火燒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 天陰沉沉的，過了沒多久, 帶著夏天氣息的暴雨氣勢洶洶拍了下來, 臨昭這邊的官員個個慫, 本就不敢去救火, 現在雨勢猛烈, 狂風卷巨浪，更是連乘船出港都不敢了。

    好在元村那頭的火光漸漸熄滅了。

    臨昭縣衙的官員等到午時, 雨小了，才匆匆指了幾個人坐船去探情況, 一個多時辰后, 船慢悠悠回來, 船上多了幾個人，攙扶著一身黑灰, 疲倦不堪頹唐不已的安國侯白宗羽。

    站在岸上等候的官員看到白宗羽, 大大松了口氣：“安國侯無恙就好！”

    白宗羽下船站定, 虛弱地咳嗽了幾下，慢聲道：“夏大人, 等雨停后，請送我回京城，讓我向皇上太后請罪吧?！?/br>
    官員為他撐起傘，一行人先回了衙門。

    “風大浪大, 剛剛我們的船出不了港?！迸R昭的官員說，“不知元村情況可還好？”

    白宗羽搖了搖頭道：“是我監管不力, 昨日歡慶過后，夜風起來，祭臺沒有固定好，被吹倒了……”

    “可是山被燒到了？”官員非常能自我安慰，說道，“安國侯也莫急，雖然祭火沒能燒好，可依下官看，這山火并沒有燒起來，又下了這么久的雨，該熄的也都熄了，這是意外，皇上和太后想來也不會怪罪安國侯您……”

    白宗羽擺了擺手，說道：“夏大人，你不知……昨夜祭火沒向山那邊傾倒，只是把村子……燒著了?！?/br>
    “??？”

    滿屋官員都是一驚。

    “火來得太快，昨夜元村的村民們……”白宗羽垂下頭，低聲道，“這是重罪?！?/br>
    官員心中冰涼：“安國侯何意？元村的村民們可都在？”

    白宗羽輕輕搖了搖頭。

    “這……下官……”臨昭縣衙的官員已經不知問什么好了，安國侯的這個搖頭……是元村村民都不在的意思嗎？

    元村是個小村，雖然村民只有七十多個，可要真都被燒死了，安國侯這個侯可是就要被削了。

    而且，他們還都死在圣娘娘節這天，不吉。

    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