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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下官推斷,行兇之人應該是個青壯年,力氣大,了解死者家中情況,且……是右手使刀?!?/br> 蘇殷:“所以?” “但本案疑犯李復,是個左撇子?!鄙蚯橹钢华z卒壓著腦袋,蔫巴巴低聲哭笑的李復,說道,“從剛剛撿掃帚,掃地,擦桌子,拍手,不難看出,李復的慣用手是左手?!?/br> 沈情抬起左手,一邊在案前踱步一邊說道:“慣用左手的人,撿東西時,先伸出的是左手,掃地時也與我們不同,他們是左手在下方,擦桌子時,也是用的左手使勁,拍手更是如此,我們都是用右手拍向不動的左手,而他們,則是右手不動,左手去擊打右手。李復就是這樣,因而,他是個左撇子?!?/br> 蘇殷拿起案宗,輕輕一笑:“這就完了?所以你懷疑,是有人殺了這家女主人,嫁禍瘋傻的小叔?” “可能性很大?!鄙蚯榈?,“其實一開始,我就懷疑此案行兇之人另有他人,原因有二,其一,是有血指印的匣子和李復額頭上的砸傷,我看過死者,死者身高不足七尺,而李復身高有七尺六。匣子上有血指印,便是說死者當時已經受傷,假使死者當時是拿匣子砸向持刀行兇的李復,那么,一個受傷的不足七尺身高的女子,要舉起匣子,舉過頭頂,且重重砸在一個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額頭上,還砸那么深……這是否有些牽強?” “其二,李復腦后有一道新鮮的磕傷,像是磕在地面上后留下的傷,我的推斷是,李復被匣子砸中額頭后,昏死過去,直直倒在了地上,仰面朝上,磕在了頭后方,留下了傷痕……那么,如果砸他的是死者,砸昏了行兇的李復后,死者當時應該有機會出門向鄰居求救。所以,我懷疑,砸傷李復的應該不是死者,既然不是死者,那就說明,當晚在場的,一定還有第三人!” 沈情停了下來,說道:“為了印證我的猜測,我今日又去了小林村找線索。恰巧見村童游戲,想起我昨晚到這里提審李復時,李復用左手去抓陳大人手中掃帚的情形……行兇之人是右手持刀,李復是左撇子,我這才確定了,此案的兇犯一定不是李復!” 蘇殷再次看向案宗,托腮道:“不是李復,那是誰呢?” 沈情說道:“是一個,熟知死者家中情況,身體健壯,力氣大,且不貪圖死者家中財務的熟人,而且,又極大的可能,死者和李復都認識這個行兇之人?!?/br> “你憑何推斷,行兇之人不貪圖死者家中財務?” “匣子?!鄙蚯檎f,“我今日去了死者家中查看,那個砸昏李復的首飾匣還在,里面裝著死者生前的首飾……以及五枚疊成塊的銀票,我看到了錢莊的印花,應該是十兩面值一張的銀票?!?/br> 蘇殷叫道:“嚯,五十兩!” 普通人家,有五十兩銀票,稱得上富足了。 “這也讓我懷疑了一個人?!鄙蚯榈?,“死者的夫婿,李甲?!?/br> 蘇殷來了精神頭:“哦?這又是為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蘇殷會教沈情重新做人的……倒不是推理上的問題,而是……規則上的問題。 蘇殷:“沈頭名一番推斷著實精彩,只不過啊……” “不過什么?” “只不過,你還是太嫩了?!?/br> 【娘的,錯別字太多了】 ☆、合理懷疑大膽推測 “那么,你為什么懷疑李甲呢?” “雖然說起來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但我還是認為,李甲有殺妻嫌疑?!?/br> 沈情準備接著說,蘇殷卻打斷了她:“先等等,你這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從哪來的?這有什么駭人聽聞不能讓人相信的?” “殺妻……難道不?” 蘇殷不屑道:“哼,十樁案子里能占一二起,男人這種東西最是忘恩負義沒良心,不過是披了人皮的畜生,受了教化才……” 沈情微微一驚,沒想到刑部侍郎蘇殷,對男人還有這種‘高深’的見地,她不敢再聽,怕蘇殷越說越離譜,連忙定了定神,接著說:“我懷疑李甲,是因為他的行為解釋不通?!?/br> 蘇殷住了口,喝了口茶壓火。 沈情比劃著,說道:“首先是喬仵作說,他到李甲家中時,死者是在床上放著,地上有一大灘血跡,據村民說,最初看見死者,死者是在地上躺著,手邊放的是死者的首飾匣。我當著李甲的面問喬仵作時,李甲解釋說,他是心疼妻子,這才把死者從地上抱到的床上?!?/br> 蘇殷語氣嘲諷道:“合情合理啊,好一個深情男人,不都是這般做些看似情深實則無用的事來感動自己?” 沈情吸了口氣,不被蘇殷干擾,接著她的話說:“是啊,當時我也覺得此人與死者夫妻情深,但也正是如此,他后來的行為才十分怪異?!?/br> “哦?他又做了什么?” “首飾匣?!鄙蚯楸持?,在公案前轉了一圈,停下來回憶道,“首飾匣作為死者家中留下的兇器之一,我定要仔細檢查。這一檢查,就發現了不對之處。首飾匣外沾上的血跡不見了,李甲主動說,是他擦了這個首飾匣,理由是,這里面的首飾,都是死者生前所戴,他想讓這首飾匣與死者一同下葬,因此才仔細擦干凈了。我打開首飾匣看了,里面確實都是女人的首飾?!?/br> “還有銀票?!碧K殷接上這句話后,眉頭一挑,心中已有猜測,口中卻還要逗沈情:“沈大人,這有何不對?” “自然不對?!鄙蚯檎f,“可疑之處有二。首先是首飾匣中的飾品,那些沉的重的,體量大的,比如銀簪珠釵,重的那頭還朝著一角傾斜,里面是一角擠,一角空,里頭的首飾雖恢復了幾分平整,但仍能看出這些。我當時推測,密集的那一角應該是砸到李復的那一角,匣內的首飾都很干凈,沒有血跡,也就是說,行兇之人并未打開過匣子。第二,就是首飾匣中疊成塊的銀票,我一眼能看到的銀票。這也說明了,這個匣子不僅是首飾匣,還是死者存放家中財物的地方。那么,李甲的行為就有問題了?!?/br> “我問過村長,受神女教影響,農家做喪,都要花一大筆錢財請神女來作法超度死者,為給妻子辦喪事,李甲肯定也需要準備錢兩,于是李甲去他東家,也就是城西賣湯面的薛家,支取了一些銀兩……以上我說的這些表明了兩點可疑之處,一是李甲并不知妻子將家中錢財存放在哪里,二是,李甲未曾打開過首飾匣,一次都沒有?!?/br> 蘇殷噙笑,瞇起眼睛:“但他卻仔細擦了首飾匣上的血跡?!?/br> “對!”沈情點頭,“這就很有問題了。一個關心妻子,關心到連妻子死了都不舍得她躺在地上的男人,想念妻子,想念到看到她的東西沾染了血跡,都小心擦拭掉的男人,細致到如此地步……卻不知妻子平日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