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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看向檢復單,說道:“死者的這張檢復單上說身上的刀傷共四十一處,三處致命傷,刀跡混亂。雙手有傷損,為擋截抗爭傷……” 她又拿出另一張犯人的檢復單,念道:“你還驗了行兇之人身上的傷,行兇者前額被鈍器所傷,傷勢較重,鈍器為家中桃木匣,經比對,與創口吻合,頭后側有一處磕傷……沒有了?!?/br> 喬仵作點了點頭。 “你確定行兇之人除了頭部兩處傷外,身上再無其他傷痕?” 喬仵作再次點頭,這次用了力。 沈情大拇指抵著下巴,明眸閃動,輕聲道:“有意思?!?/br> 沈情轉身,對程啟和田享施了一禮:“大人,此案有疑?!?/br> 程啟不動聲色:“說來聽聽?!?/br> “死者雙手有傷損,死前必與行兇之人發生過爭斗,我剛剛看了死者的雙手,除了抗爭時留下的刀傷,并無其他傷痕,喬仵作在檢復單上并未提到過。這案宗里,還有兇器的還原圖,菜刀和桃木匣,皆是死者家中物品?!?/br> 沈情停下來,問喬仵作:“兇器還原圖,也是喬仵作所畫?” 喬仵作再次點頭。 “可仔細照著現場還原了?” 喬仵作仍是點頭,很用力。 沈情繼續說道;“桃木匣上有血跡,我看圖,似是印上的手指血印。那么,就說不通了?!?/br> 沈情背著手,一邊踱步一邊推測道:“我們來試著還原一下當時情形,犯了瘋病的兇手拿起菜刀砍向死者,前幾刀未中要害,死者抵擋之后,拿起桃木匣砸在了兇手額頭上,兇手繼續持刀傷人,砍中要害,死者死亡。這樣推測,倒也合理?!?/br> 程啟微微挑眉,答:“不錯,你說的,就是刑部推出的兇案情形,也是據此定的死罪?!?/br> 沈情駐足,看向程啟:“可是大人,別忘了,行兇之人的頭后側有一處磕傷?!?/br> 田享眨了眨眼,好奇道:“有這傷又如何?” “有這處傷,我們也可以這么推測?!鄙蚯榻化B著手背后,又踱起步來,“有沒有可能,頭部后側的磕傷是行兇之人被砸了之后,昏過去倒在地上磕傷的?” “那剛剛的推測就矛盾了?!鄙蚯檎f,“行兇之人犯了瘋病,持刀砍死者,前幾刀未中要害,死者抓起桃木匣砸向行兇之人,傷勢嚴重,行兇之人昏倒在地,因而頭后有磕傷。但這樣的話,行兇之人昏倒,死者尚有呼救之力,砸昏行兇之人后,定會出門呼救……那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又從何來?死者若能持桃木匣砸向行兇之人,定是尚有力氣,沒有致命傷的。若說死者未砸昏行兇之人,那就要弄明白,行兇之人頭后的那處磕傷,因何而來?!?/br> 田享:“這……誒?” 沈情轉向喬仵作:“喬仵作,我有事要問。案發現場砸傷行兇之人的桃木匣,有多重?可否能砸昏一人?” 喬仵作聲音很低,說了句話。 沈情沒聽清,道:“你大點聲?!?/br> “那桃木匣里裝的是死者生前所有的首飾……”喬仵作啞著嗓子說出口。 聽到這個沙啞如樹皮的聲音,沈情愣了一愣,忽然問他:“你是生病了嗎?” 喬仵作輕輕的,極輕極輕的,嗯了一聲。 沈情呼吸一滯,轉過頭去,看向程啟:“少卿大人,我想去看看那位殺人疑犯?!?/br> “此案有疑,我雖不敢肯定,但學生認為,案發當時,可能有第三人在場!”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看過躺贏或者客來的,應該更好理解一點。 大延是蕭成的延續,樓姓百年世家,實打實的世家大族,不過到了大延已經基本沒落了,靠前朝留下的一丁點榮光支撐。 傅家就是班延時期新興起的世家,一直延續到封同,想起傅居了嗎?就是傅瑤這一脈的。 我慢慢寫,構架比較大,前幾章大家不用特地去理順人物背景關系,看案件劇情就好,以后慢慢就能順好了。 ☆、夜訪刑部 程啟讓田享把大理寺通行腰牌給了喬仵作,并道:“帶她去?!?/br> 喬仵作伸出細白如骨的手,執住燈柄,向沈情點了點頭,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沈情明白這是程啟允了她的請求,轉身頷首:“多謝少卿大人?!?/br> 待二人走遠,程啟評價道:“口齒清晰,才思敏捷,面對死狀如此駭然的死尸仍面無懼色,無輕視仵作之意,大膽質疑,滿懷熱忱提出親審疑犯,連復核的結果都忘了問……后生可畏?!?/br> 田享跟著點頭,問程啟:“程少卿,這沈頭名,大約是能通過復核了吧?這是第一個發現有疑后,提出要去提審犯人的學生,如少卿所言,著實老練沉穩,可堪大任?!?/br> 程啟含笑道:“田寺丞,要不要與我打個賭?” “哦?少卿要賭什么?” “賭,這次的案件,是她成為司直后,查審的第一樁案子?!?/br> 田享聽出了話中的意思,摸了摸胡須,笑道:“下官這是要恭喜沈學生了……哦不對,是要稱呼她沈司直了?!?/br> 沈情還不知自己這次復核已經通過了,她提出親審疑犯,一方面是因她認為復核是否通過要根據最終案件的處理結果來決定,另一方面,她也的確想查明真相,有疑的案件在她眼里,如同燒在心中的火,疑案不辦,心火不滅,那焦灼感會使她徹夜難眠。 沉默不言的喬仵作在前方引路,帶著她出了大理寺。沈情抬頭,挪過傘,望向漆黑的夜空,細雨如銀針從天飄落,她把目光緩緩收回,看向前面似裹一身白布單的怪人。 夜色中,他像玉樹裹銀霜,從寬大的粗布衣中,隱約能窺見腰身,沈情咳了一聲,迫使自己回神,追上他,雨傘替他遮住雨水,問道:“疑犯沒在大理寺?” “刑部?!彼曇羯硢?,加之遮擋著嘴的面巾,在細雨淅瀝聲中,模糊不清。沈情是根據模糊的發音猜測出他在說什么的,蹙起眉頭,略微不滿。 她從剛剛就想說這位喬仵作??彬炈朗瑫r,尸體和周圍環境的氣味也很重要,甚至會在案件中起關鍵作用。即便有些尸體腐臭不堪,但為了準確判斷死因,盡職的仵作也不會遮擋口鼻。另外,作為仵作,唱報傷情時,聲音需洪亮,要口齒清晰讓隨行查案的官員和在場人員聽清。 這兩條,這位喬仵作占了哪條? 沈情腹誹完,繼續給他撐著傘,或許是甚少有人這么做,喬仵作腳下頓了一下,低聲道了謝。 沈情余光見他執燈的手微微顫抖,燈火也抖了起來,二人的影子映在墻上,拉的細長,燈火的顫動模糊了輪廓。 大理寺東行不出半里,拐過一道街口,便是刑部的牢獄司,二人步行至此,喬仵作向值夜官出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