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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的鄰居。 孟扶搖一拳將隔壁牢房墻壁打塌,三人戰場早已轉到隔壁,一直打到那鄰居身邊,三個人都沒將這人算成人,直接視若不見,任他縮在腳底渾身發抖的看著,直到剛才那人手臂蛇般繞向孟扶搖后心時,他突然撲了上去。 假長孫無極的心思都在前面,留了一只手阻擋長孫無極轉身,卻沒想到后面還有人愿意做人rou盾牌。 孟扶搖也一臉愕然,看著腳下那個奄奄一息的人,半晌蹲下身,問:“為什么?” 那人看著她,許是回光返照,眼神比先前更亮了亮,張了張嘴欲待說什么,卻被涌出的血沫堵住,孟扶搖伸手,把住他的脈門,又拍一拍他后心,拍出一口淤血。 那人振了振精神,吸一口氣,盯著孟扶搖斷斷續續道:“你……是……她的……吧……” 他聲音細微不可聞,中間有幾個字模糊不清,孟扶搖聽不清,側頭過去問道:“碗?” 那人無聲抽噎了一聲,聽起來像是在哭。 孟扶搖想了想,知道這人五臟俱碎,指望他說得清楚已經不可能,只得自己問:“那碗,活著還是死了?” “死……”孟扶搖剛露出“我就知道這樣”的表情,那人又道:“活……” 孟扶搖抽嘴角,這才想起這人原本就是半瘋,能說出個什么來? 還是她直搗黃龍吧。 “她在哪里?她是誰?” “宛……煙林……下……” “燕嶺?煙陵?彥林?”孟扶搖抓狂,中國字同音的太多,這樣哪里問得出頭哇。 “你會寫字不?” 那人眼中最后那點神光卻已經散了,眼眸淡灰混沌,突然身子挺了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兩只眼珠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嘶嘶啞啞的喊:“宛……我錯……” 他抽搐得厲害,已經無法再完整清醒的表達任何一個意思,卻再不住的咕嚕著一個“錯”字,將那個字連同連續不斷的血沫不斷推出咽喉,咕咕的不肯咽下。 孟扶搖看著他這樣吊著一口氣不肯死,像是在等著什么,這般模樣多活一刻都是折磨,想了想,道:“你等她的原諒吧?如果……我和她有關系的話……我代她原諒你?!?/br> “原諒”兩字出口,便似捆身的繩索突然解開,那人身子劇烈一顫,仰頭吐出一口長氣,眼睛大大睜開,那一直混沌的瞳仁,突然慢慢褪去淡灰的顏色,漸漸黑了起來,隨即,定住不動了。 月色跨過半毀的墻壁,照上永恒靜默的人的衣襟,一般的蒼白僵硬。 孟扶搖默然坐在暗影里,想著他死前最后幾個字,想著他神情里隱約透露的不甘和負罪,想著他臨死前念念不忘想要得到她原諒的那個宛兒,突然覺得心底有涼意隱隱的浸上來,像是大雪之中本就已經凍僵了身體,卻還要看見前方有繞不過去的冰湖,還沒靠近,便激靈靈打個寒戰,全身的熱氣便似已經被吸干了。 身后有人輕輕將手放在她肩上,道:“扶搖,不知有不知的好,知道是知道的命,無論如何,有我陪你?!?/br> 孟扶搖“嗯”了一聲,笑笑,抬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肩上肌膚漸漸被捂熱,下行至心口,熨帖的溫暖。 因為冷,更溫暖。 世事如此森涼,一路黑暗,徹骨陰冷。 全因為有了那些愛,寒冬里及時燃起的篝火,永遠點亮在她崎嶇道路前方,她才未曾真正凍僵了心。 孟扶搖傾下身,擦了擦那人的臉,為他整理了儀容,污穢拭盡,現出一張普通的中年男子面目,從眉目來看倒也忠厚,只是,誰說忠厚的人不會犯錯誤呢? 也許正是因為某個積淀在記憶里的大錯,使他一生耿耿于懷至死不忘,并因為相似的一張臉,尋求了最后的解脫。 她和長孫無極對視一眼,放下尸體,站起身。 過了一陣子,遠處聽見聲音躲在一邊的獄卒才畏畏縮縮過來,看見兩間牢房全毀,地上一具尸體,原先關在牢房里的那個道士和老者已經不見,趕緊報告上司,因為牢房毀得離奇,官沅知縣不敢怠慢,又報紫披風,紫披風大隊人馬進駐官沅大牢,將那兩間被毀的牢房仔仔細細看完,一腳便將知縣給踢了出去。 “混賬!抓到這么個人為什么不上報!” 知縣委屈的抱著大腿,一轉身“啪”的甩了幾個抓孟扶搖長孫無極進來的獄卒一個耳光。 “混賬!抓到那兩人怎么不報給我!” 獄卒捂著臉,諾諾連聲的退后,互相怨恨的瞅一眼——牢里胡亂抓來的人多了,以前也沒報過啊,活該這次倒霉罷了。 “大人……我們一定好好徹查,好好徹查?!敝h涎著臉請示。 “查個屁!”紫披風又是一腳,“沒看見牢都塌了!人怕是都出官沅了!” 他們呼嘯成風的大步出去,連連呼喝:“城里城外,好生搜捕!” 知縣咕噥一聲:“跑了才好,天天好吃好喝女人小倌的侍候著,都快貼我的老本!”聽得身后衙役請示那尸體如何處理,不耐煩的道:“叫家人來收尸,順便交三兩銀子收尸費!” “這人沒有家人?!敝鞑緡W啦啦翻了陣冊子,搖頭。 “沒家人?什么事關進來的?” “我翻翻啊……”主簿點起蠟燭仔細翻,半晌道:“不知道,往前翻六年都沒有,還是上上任手中的事?!?/br> “一團亂帳!”知縣一甩袖,知道有些衙役月入微薄,有時也靠些下作手段掙錢,一點小事抓了人來,有錢的就放,沒錢的就關,這個大概就是關久了,關到最后誰也不知道來歷,這些事他們做知縣的一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難得糊涂嘛。 “拉出去亂葬崗扔了!” 大老爺們咚咚的出去,牢里恢復了安靜,誰也沒對地上尸首多看一眼,誰也沒想到去把牢里再看上一遍。 油燈的光慘慘亮著,照著人去牢空的那兩間牢房,也照著隔壁的幾間牢房。 就在被毀的牢房隔壁,有人靠著牢壁,在那線昏黃光影里,露出譏誚的冷笑。 孟扶搖。 她和長孫無極根本就沒有離開。 天下沒有誰能比她和長孫無極更會利用人的思維盲點,誰都以為打成這樣人一定走了,他們偏偏不走。 如果說剛才的大牢最危險,現在就是最安全,那個假冒偽劣受了傷不會再來,紫披風更不會來,就讓他們在官沅縣城里掘地三尺的找吧。 至于那個人的尸體……隱衛會跟到亂葬崗收殮的。 和紫披風和縣老爺一墻之隔的孟扶搖,聽見了最后那段話,眉頭微微一皺,這人很久之前就在這里?他原先在哪里?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一呆許多年?他和那個婉兒又是什么關系?而在當年,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身上,到底發生了怎樣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