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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發——這個孩子出生時難產,導致先天太弱,連性子也弱不禁風,雖然他求了師兄月魄親自教導,又從小給女兒固本培元,好容易功夫是練出來了,膽氣卻一無長進,有時候他看著這個女兒忍不住要想,自己上輩子招了什么孽,今生沒有子嗣,唯一的女兒又扶持不起。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奪了軒轅旻的皇位,什么篡位之譏,什么賜姓不能為皇,滿朝老臣那些借口,在他看來都是浮薄的笑話,皇權之爭,實力為尊,他如果有一日真打算動了那位置,哪能容那些老臣呱呱亂叫?現在讓他們活著,不過是懶得理會罷了。 要皇位有什么用呢?他沒有繼承人。 他奪位容易,但是百年之后他若大去,留下這孩子坐在四面不靠的皇位上,面對滿朝風刀霜劍和軒轅皇族諸般陰毒手段,那會是怎樣凄慘的收場? 軒轅晟怔忪的看著軒轅韻,一聲嘆息忍不住沖口而出。 軒轅韻怯怯抬起眼看著自己的父王,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父王為什么嘆息,在她心里,很多時候也希望自己更勇敢點強悍點,好讓父王不致為她cao心早白,然而外公總是這樣告誡她,韻兒你無須強大,軒轅家承上古神祗血脈,正統皇位向來傳承有繼,外姓竊奪者沒有好下場,你弱,你父王便永久都有顧忌,將來不至于一錯到底,否則,難道你要和旻,和阿越做一輩子的敵人? 和阿越哥哥做一輩子的敵人,她還不如死了好。 “父王,阿越哥哥為什么不肯回來?”她第一萬次的問這個問題。 軒轅晟注視著不爭氣的女兒,眼神中掠過一絲失望,他近日心緒有些燥,看著韻兒的沉迷,直覺的不祥,忍不住便想澆醒自己這個嬌寵太過的孩子:“你就這么希望他回來,然后,殺你的父王?” “啊——”軒轅韻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只知道求著父王勸他回來,你竟當真不知道他和我勢不兩立?兩家的仇海闊山高,你想用什么方式來越過?還他爵位?你嫁給他?” 軒轅韻張著嘴,愣愣的看軒轅晟。 “姑且不論他會不會娶你,單是你的想法就幼稚得可笑,還爵位?阿越會甘心只要一個爵位?那文懿一家的仇呢?你不要忘記,他父親死在我手中,他原本應該是皇位繼承人!” “父王……”軒轅韻怔了半晌,突然轉過臉來盯著他,“你根本沒有去勸他回來對不對?” 軒轅晟默然,半晌站起道:“你好好養病吧,不要再cao心這些,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br> “您還沒回答我!”軒轅韻突然自榻上撲下,撲跪在冰涼的玉石地面,一把抓住攝政王的衣袖,仰起頭死死看著他,“你沒勸他……而我告訴了你他的身份和秘密據點……你……你對他做什么了?” 她清瘦的身子不過半彎殘月,揚起繃直的脖頸比月色更為蒼白,一抹下頜俏而薄,薄得驚心的透明,至于那雙睫毛茸茸的眼睛神采如舊,此刻也旋著驚懼的淚花,在一片模糊的視線里看著自己高偉如山的父親。 軒轅晟背對著她,立得筆直,一句話“做我該做的事”險些沖口而出,最終卻化為了悠長而壓抑的一聲嘆息,他回身,親自將女兒抱上榻,道:“乖乖,沒有,我沒找著他?!?/br> “你真的對他動手了!”軒轅韻卻已明白一切,父王喊她乖乖的時候,多半都是因為需要騙她,她蒼白的手浮著青筋,緊緊攥住他的衣袖,瞬間淚流滿面,“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她病了有段日子,聲音嘶啞,嘶喊聲越發聽起來剖心瀝血,一聲聲都是悲憤不解和失望,尖石般四處飛射,刺破這素來和穩寧靜不知人間悲歡傾軋的華貴香閨錦繡玉帳,瞬間漫漫騰起了綺羅血沉香末,將她單薄的肩淹沒。 軒轅晟素來穩定的手,開始微微發抖,但也只是抖了那么一瞬,隨即他平靜的慢慢捋開軒轅韻的手,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軒轅韻,淡淡道:“韻兒,你是我的女兒,是皇族后代,以前有些事你不想懂,我也便心疼你不讓你懂,現在我覺得我是害了你,你憑什么不懂?你不懂才是我對不起你?!?/br> “我不管什么懂不懂……”軒轅韻淚眼模糊的盯著他,“你又在騙人,你又在騙人,外公說的沒錯,你騙盡天下人,母妃臨死時你握著她的手說此生再不娶妻,然而不過一年,你娶了三房妻妾……你騙完母妃你又來騙我,你讓我害了我的阿越哥哥,你讓我死也不能再面對他……” “韻兒!” 軒轅晟一聲暴喝,驚得激憤哭訴的軒轅韻渾身一顫,她霍然住口,看見自己一向斯文儒雅氣質平和的父王,此刻須發皆張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眉宇卻是鐵青,她惶然張了張口,這才想起她憤怒之下口不擇言,戳著了父王最忌諱的痛處,眼看父王痛極之下竟然揚起了手,不禁驚惶的向后退去,遠遠縮在了床角里。 軒轅晟手已經揚起,然而觸及女兒小鹿般驚恐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陣大痛,那目光何其相似那逝去的人兒,一般純澈如水,清亮無垢,讓人想用全心去維護那般的干凈……他的王妃,他的一生里唯一愛過的人,她香消玉殞時他握著她的手,誓言此生再無妻妾,誓言用生命去愛護她的骨血……然而第一個誓言,他便失言了。 都是為了想要一個繼承人。 如今他不敢去掃她的陵墓,她的忌日他只能將自己關在屋內焚香三柱,青煙裊裊似幻似真,幕幕都是她嗔怪的眼神,他欠她良多,此生卻永無贖還之期。 然而那般痛徹心扉的背棄,依舊換不來他想要的繼承人!他用鐵腕掌握了他人的命運,卻依舊被那般仇恨的利齒反噬,一咬便是直達要害的深痕,永生不愈。 軒轅晟緩緩放下手,這一刻突覺萬念俱灰,這些年金宮玉闕苦心籌謀,這些年汲汲營營費盡心機,到頭來你珍重奉上,她眼光尚落在別處,何苦來,何苦來…… 他注視著女兒惶然而又憤恨的眼光,心中有點恍惚的想……她也恨上我了……都去恨吧…… “你只牽掛衛護你的阿越哥哥,你的阿越哥哥何曾顧及過你?”半晌他平靜下來,緩緩向外走,疲倦的道:“你可知道你父王為何繼你之后再無子女?你可知道你唯一弟弟當年為何夭折?韻兒……原來你也是皇家冷血子弟,只是你的冷血,只對著疼你愛你的父王?!?/br> “啊……”軒轅韻僵在那里,連哭都不會哭了。 ※※※ 郡主香閨父女倆反臉決裂的時刻,孟扶搖扒在墻頭上正聽得歡。 她豎著耳朵,仔細辨認著對面小樓里隱約的哭泣之聲,臉上有著痛并快樂著的復雜猥瑣表情。 她身后,暗魅靠著墻下的樹,抱胸看著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