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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要不在,喝醉了誰來拾掇呢?” 孟扶搖呵呵笑,伸爪去摸眼前晃來晃去的美人臉,又覺得眼花,兩只爪子一起上,將之定住,色迷迷道:“美人……本王……拾掇得了一個朝廷,還拾掇不了……呃……自己?” 長孫無極笑笑,取下她的狼爪,捏在掌心,用自己的指尖去一個個慢慢對她的指尖,微微仰起頭,似要通過這般的十指相扣,讀懂她此刻迷蒙涌動的內心一般。 他半仰的容顏沐浴在月色清輝中,沉靜中別有種荼蘼般的濃烈,微蹙的眉間攏遍紅塵心事,綺麗如煙。 半晌他道:“你一懷心事,半生掙扎,你路在前方,心在彼岸,你……竟不肯為誰停留?!?/br> 孟扶搖就著他掌心呼呼大睡,粗魯的,滴著口水的。 長孫無極慢慢縮回指尖,遙遙望向遠方某個方向,半晌道:“扶搖,我接到我師尊傳信,我得回師門一趟?!?/br> 孟扶搖翻了個身,“唔”了一聲。 “有段日子內我可能得不到你的消息?!遍L孫無極皺起眉,輕輕拍她的肩,“你要小心?!?/br> 孟扶搖打了個酒嗝,抓過元寶大人晃了晃。 “元寶還是留給你吧?!遍L孫無極猶豫了一下,“只是你盡量保護好自己,少用到它的能力?!?/br> 孟扶搖嗤地一聲——我要靠耗子救?省省吧。 長孫無極不說話了,倚在床頭,將她攬在懷里,孟扶搖枕在他腿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她被他獨有的氤氳異香淺淺包裹,半懸半浮里仿若陷身迷離夢境,夢中浮云迤邐不絕如縷,孤城華美媚若明花,九天之上俯瞰十萬里煙塵,無數雪色花朵悠悠降落,將三千玉階覆了一地亂玉碎瓊,不知道哪里的桐花,紫云般飄過,絮云深處,一人回眸一笑,玉貌綺年,姿容傾城。 她在那樣的夢境里沉醉,于那人懷中,屬于他的香氣和體溫的溫柔包裹里,做了一生里最為華美不可方物的夢。 一夢如斯。 天光照亮那一方床榻時,溫度漸冷,淡香終散。 孟扶搖沒有起身,閉著眼臉朝下趴著,那樣趴著,溫度似乎還在,香氣似乎還在,那香可真奇異,一直覺得是暖香,如今靠著床褥仔細聞來,卻又似帶著雪氣一般冷香,或者只是因為,那能帶來溫暖的人,已經離開? 昨夜那醉,其實未醉。 只是心里知道他終究是要離開的,不想面對而已。 她一生里總在拼命逃離,卻又畏懼離別,尤其當那般熱鬧繁華的相聚后的離別,越發的凄清冷落如華筵終散,獨自一人收拾空空碗盞,指間里瀉過那些寫著燈火和溫暖氣味的殘羹。 可是有些事不是畏懼便要退卻,如果她現在學不會適應離別,日后她會更寂寞,蒼白如雪。 愿時間鋒利如剪,剪去心上有意無意印下的折痕。 孟扶搖起身,坐在床上,床單上有著印子,是他抱著她安坐一夜留下的,她伸手要去拂平床單,最終停了手。 在輕絮浮沉的日光里沉默半晌,她起身洗漱,今天是她正式受封的日子,賴了這多么天,好歹該給新帝一個面子上上朝。 吃完早飯她將鐵成叫來,命他帶著一部分護衛去長瀚封地,姚迅已經先期一步帶著戰北野的豐厚賞賜去了長瀚,鐵成卻不同意,很簡單的回答她:“你在哪里我在哪里?!?/br> 孟扶搖只好道:“那你今天先呆在家里,雅公主宿醉未醒得有人安排照應,宗先生又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這里一直為了安全沒請管家,現在姚迅不在,你就不用跟我上朝了?!?/br> 鐵成想了想,終于同意,孟扶搖換了王袍,對著銅鏡搔首弄姿很久,才坐了轎子上朝——她現在名氣太大了,一出門便被圍觀,她為此特地給自己打造了一副黑水晶墨鏡,相當良好的找到了前世明星般的感覺。 春宵苦短日高起,瀚王難得上早朝,孟扶搖一大早出現在侯班房內時,大大小小的官兒呼啦啦跪了一地,有些新貴不認識她,悄悄扯了人問,然后恍然大悟——哦,那個城頭上公然說要做貳臣的孟大王。 孟扶搖很低調的坐在角落里,喝茶,應付著沒完沒了的請安。 “王爺安康……” “好說好說,病得快死了?!?/br> “……” “王爺吉祥……” “好說好說,今天天氣不錯?!?/br> “……” “王爺?!?/br> “好說好——” 這聲音熟悉,孟扶搖抬起頭來。 “陛下請您散朝后去行宮一趟,有要事相商?!?/br> 孟扶搖狐疑的盯著小七,戰北野有什么要事不在朝中說不在宮中說,要專門找她去行宮說?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也無法疑問,只好點了點頭。 小七施了禮,一本正經的出去,孟扶搖看著他背影,雖覺得奇怪,但想這家伙素來是個不會撒謊的,也便釋然,八成是戰北野自己搞的花樣。 此時金鐘數響,眾人雁列進殿站班,高穹大殿,煌煌天威,眾人連咳嗽聲都不聞,大殿中設金案,陳放金冊金印,孟扶搖站在中間,一邊等一邊百無聊賴的數格子,順便估量那金印的份量大抵有幾斤金子,忽聽太監一聲傳呼,“陛下駕到——” 百官們呼啦一下又跪下去,孟扶搖這才想起這個嚴重的問題,她要對見鬼的戰北野折腰! 此時滿殿都跪著,唯獨孟扶搖站著,越發顯得她杵在那里礙眼,孟扶搖摸摸鼻子,慢騰騰的打算跪。忽聽上面戰北野沉聲道:“聽聞孟卿最近膝蓋著了風寒,不知痊可否?” “啊,陛下?!泵戏鰮u眉開眼笑立即揉膝蓋,“不成啊,老寒腿啊……” 百官鄙視的瞪著十八歲的“老寒腿”,孟扶搖若無其事巋然不動,戰北野黑眉下黑瞋瞋的眼沉沉掃過她的臉,道:“那便免跪罷?!?/br> “微臣謝恩!”孟扶搖答得歡快,覺得戰北野這同志在某些時候還是滿乖的,可以酌情原諒他一咪咪。 金鐘又鳴,她在金案前站定,按天煞舊例,親王冊封有兩位正副使,正使一品副使從一品,然而今日為孟扶搖冊封的竟然是兩位前朝老臣,實打實的兩朝正一品,這又是額外恩寵,百官中起了低低聲浪,戰北野一個眼光掃過去,聲浪立止。 新帝即位雖然不久,百官也多少摸清了點戰北野其人,新帝雖說仁厚,脾性卻并不寬和,行事雷厲風行寬嚴相濟,甚至極通政事,這從他繼位短短時日便將本如亂麻的朝政捋順,但凡人事軍馬刑獄戶政經濟無一不熟便可見一斑,雖說眾人不明白他當初一個閑散王爺哪里學得這么嫻熟的政務,但是新帝在短短時日內已經迅速建立自己的威權是鐵打的事實,大瀚雄主的雛形已現,此時他淡淡一個眼神,人人凜然拜服。 兩名老臣,讀完冊封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