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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身世凄涼,孤獨至今,那么多年里,他無數次祈禱過他能遇見溫暖他的人,如今他終于遇見,那個女子,光明、鮮亮、明珠美玉般熠熠生輝,她將是王爺此生的救贖和向往,他有什么理由不去保護她? 兄弟……原諒我的抉擇。 很久以后,戰北野緩緩放開孟扶搖,紀羽轉過身,有些心事拋在身后留在心底,而路還要繼續。 一行人沉默著繼續向前,墓道里再無機關,滿壁的壁畫卻十分詭異,隨著他們舉著火折子前進的步伐逐漸淡去,孟扶搖低低道,“被氧化了?!?/br> 她眼角掠著那壁畫,想著自己先前看見的那個異常,她依稀覺得那是個絕然不同于整個壁畫風格的畫像,卻沒來得及看清楚。 墓道連接著甬道,小磚砌成,拱形券頂,兩側有象征庭院的天井,天井左右各有造型特異的小龕,恭奉的不是神像,卻是兩個金盞。金盞下有字。 戰北野上前,喃喃讀,“以我神漿,奉我魂靈,過墓者飲,違者不祥?!?/br> 孟扶搖愕然道,“叫我們喝?當我們是豬啊,墓室里的東西能喝的?哪怕看起來是瓊漿玉液,喝完了也會做鬼的?!?/br> 她湊過去看那金盞里的東西,頓時險些吐出來,那是半盞漆黑的酒似的液體,散發著微腥的氣味和淡淡酒氣,金盞底有白白的一團東西,彎曲著,像個未孵化的卵。 “老娘是豬才喝這東西!”孟扶搖抬腳要踹,“看著就惡心!” 胸前突然動了動,某大人睡眼惺忪的探出頭來,孟扶搖盯著睡得毛糟糟的元寶大人,詫異道,“你居然還會醒?” 元寶大人不理她,直直的看著那金盞,眼神十分詭異,孟扶搖看著起毛,喃喃道,“耗子你不會中邪了吧?” 元寶大人卻突然吱吱大叫,指著那金盞嘰哩哇啦個不休,指指那酒,又指指孟扶搖的嘴,然后,一仰頭做了個痛飲的姿勢。 孟扶搖這回看懂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你……叫我們喝?” 元寶大人大力點頭。 “兄弟,”孟扶搖抓著它到角落里,頭碰頭低聲商量,“你睡昏了嗎?這是墓里的酒耶,墓里無論什么東西都不能下肚的,保質期過了哇……” 元寶大人:“吱吱!” “我說個故事給你聽,以前我那一世,有幾個盜墓賊去盜個大墓,棺材前放著的就是酒,比這個美多了香多了,盜墓賊就喝了,然后出墓,太陽一照,皮rou成灰……” 元寶大人:“吱吱!” “兄弟……那東西實在喝不下啊……” 元寶大人揪住孟扶搖衣襟,啪啪的煽她耳光。 “好吧……”被煽了的孟扶搖摸摸臉,無可奈何的回去,道,“耗子叫我們喝?!?/br> 戰北野眉一軒,道,“好!” 孟扶搖咧了咧嘴,伸手去取那金盞,頓時幾雙手齊齊伸了出來。不過誰也沒有戰北野快,他一把接過,不容反對的道,“我先?!?/br> 不待孟扶搖來搶他閉著眼睛灌一口下肚,眾人都緊張的盯著,戰北野抹抹嘴,笑道,“還好,沒想象得那么難喝?!?/br> 又等了一會,見他平安無事眾人才輪次閉眼喝了,只在最后一個黑風騎兵那里卡了殼,那青年皺著眉,道,“王爺,孟姑娘,這個我不能喝?!?/br> 孟扶搖要勸,那青年苦笑道,“小人從軍前是個酒鬼,整日沉迷酒鄉不事生產,全靠娘子賣針線過活,我那娘子是十里八鄉的賢惠人,從來沒責怪我一句,那年冬下大雪,她出門賣針線,步行十里路回來時,掉入了冰洞……可憐那時她還懷著一個月身孕……”他眼眶紅了,再也說不下去。 孟扶搖沉默下來,那青年仰首向天,吸吸鼻子,道,“小人當年在她墳前發誓,今生今世再不沾酒,違者天誅地滅……” 孟扶搖看著他,再次拉著元寶大人去墻角,問,“不喝這酒會不會死?” 她打著主意,若是會死,她打昏這青年灌進去,不算他違誓就是。 元寶大人猶豫著,對孟扶搖這個問題有點含糊,這酒不喝好像不會死,但是……它搖搖頭,半晌,又點點頭。 孟扶搖黑線,瞪著它,正猶豫著,忽聽身后一聲驚呼。 她霍然轉身,便見甬道盡頭,那扇主墓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片未知的黑暗展現在他們面前。 孟扶搖倒抽一口涼氣,道,“怎么會突然開的?” 戰北野沉思的看著放回原位的酒杯,道,“酒杯之下有機簧,連接著主墓室的門,當酒喝盡,份量改變機簧彈開,墓室門才能打開?!?/br> 孟扶搖看著那酒杯,想這墓室的設計者,是個玩心理戰術的高手,從入口開始,處處都利用人性自我保護的心理,入口處的不祥童尸,墓道里的驚影撞壁連環機關,到得此刻,只要是能進到這里的盜墓賊,都絕對不會喝這酒,那么這最后一道門就永遠也不會打開。 而能進來的,敢喝這酒的,都應該是知道大鯀族墓葬秘密的核心人物,可謂安全性極高的設計。 當然,這人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這世上還有元寶大人這種彪悍的存在,并且會這么湊巧的也進了這墓。 前方,墓室門開啟,戰北野攔下了所有想要前去探路的士兵,單人執劍,走在最前。 孟扶搖則堅持殿后,將紀羽和剩下的士兵驅趕到中間。 甬道很短,墓門卻甚為寬大,孟扶搖經過門時,特意看了一下,發現這門竟然沒有門軸,是整塊的條石,厚達一米,可以想見,便是現代的爆破技術,都未必能轟得開。 她一步跨進門去,突然眼前一黑。 隨即,前面紀羽的背影,不見了。 無窮無盡濃厚如墨汁的黑暗滾滾而來,如一重一重的妖霧裹住了她,那些妖霧忽聚忽散,凝化成各色猙獰形狀,或是雙頭扁身的崖蛇,或是鐵螯鋼牙的巨蟻,或是遍生倒刺的毒藤,或是翅膀大如蒲扇的蝙蝠,或是曲身青瞳的女童尸……像是地獄之神放開了詛咒之門,將地底無數的冤魂放出,又或是天神攪亂這塵世的煙灰,將一天清明盡皆收去,換了這三千界妖物肆虐。 孟扶搖睜大眼,怒喝,“退開!”呼的迎著那霧劈出一掌,那些霧氣蕩了起來,這一路來遇見的毒物淡去,卻又立即換了淡淡的白色煙氣,濃如牛乳,煙氣里,出現熟悉的人影。 潭水邊永恒扭頭定格的士兵、為了不臭著孟扶搖而被毒藤倒掛的尸體、沼澤中嚼舌自盡的王虎、遍體燃起熊熊火焰滾向蟻群的華子、墓道里將孟扶搖推出自己永遠孤獨留下對付黑暗和絕望的三兒……那些一路上,在孟扶搖眼前死去的人們。 他們流著血,掉著rou,落著身上的各種器官,搖搖晃晃的向著孟扶搖走來,當先的是那個生生燒成骨架的少年華子,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