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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成為姚城歷史上永遠的謎團,連同那夜某個清瘦的影子,帶著殺氣的行走如風的步伐,滴血的刀尖的乍現又隱,漫過地面的大灘血泊一起,被時光永久掩埋。 除了這幾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的倒霉蛋,其余人都被請到正堂等候城主,這些人一邊羨慕著“被城主請去單獨議事”的同伴,一邊高談闊論的喝著幾上的茶,茶沒喝幾口,齊齊倒地。 等他們醒來,已經和尊貴的城主大人一同,分別囚在城主府的地牢的隔間,頭人們同仇敵愾,決定至死不向敵人屈服,誰知敵人根本不出面,很殷勤的送上食物和水,頭人們不知怎的特別的餓與渴,算準對方不想殺他們,放心吃喝,吃完喝完卻開始鬧肚子,趕緊找恭桶——地牢里是有恭桶,可惜恭桶上刻著他們信仰的格日大神像。 打死這些人,也做不到對著格日神像拉屎,而且那恭桶還十分缺德的把神像的嘴當做開口,這恭桶誰要敢用,這輩子也別想活了。 當著大家面公然在地上解決?——大家都有頭有臉,也實在做不來,所謂餓可忍屎不可忍,不過一天下來,從阿史那到諸頭人,都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此時一張紙擺到他們面前,有人高叫著——按要求寫字吧,給你拉屎的自由。于是諸位不怕死不怕刑訊卻至死不敢褻瀆尊神的頭人,乖乖寫了手令,交出了本族所有的刀劍武器,以后需要取用,需得由縣衙配發,并對著格日神像立了血誓,發誓永生不得再起背叛之心。 唯一不肯屈服的是阿史那城主,他死死蹲在墻角,三天三夜沒挪窩,生怕一挪窩就把滿褲襠的臭氣泄露出來,這般毅力倒也令人佩服,于是他繼續把牢底坐穿,頭人們則繼續奔向排泄的自由。 一場原本足夠席卷全城,毀滅全城漢民的大禍事于是便被這種近似無賴的手段消弭于無形,而始作俑者,那橫空出世的女子,很快便將一紙蓋上縣令官印的文書昭告全城:城主因病不能視事,縣丞暴病身亡,現由其代任城主,掌管姚城境內軍政民政全部事宜。 這是發生在無極南疆小城姚城的一場不算牽連甚廣的動亂,本應如泡沫瞬間消逝于史卷和時間的長河,然而正如鋒芒在囊,無論如何不會被掩蓋其應有的光華一般,一些七國高層人士,仍然從這場局部動亂之中,嗅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陰謀手筆,殺戮之鋒?!辫^國主鳳旋斜躺在寢宮里一盞淡紫宮燈前,漫不經心把玩榻前垂落的流蘇,微笑如是說。 “因勢而為,占人機先,造事者,非凡也?!避庌@國攝政王細細讀完本國飛騎密報,淡淡贊了一聲。 扶風國神空圣女非煙倚在她那全扶風最高的高樓之上,透過飄飛的金色紗幕和浮云,眼神朦朧的看向南方,良久,手指一抬,空空如也的指尖突然出現一枚黑色晶石,她沉默的和那眼睛般的黑石對視,半晌,輕輕道,“神的旨意,她的方向?!?/br> 天煞國烈王立馬于葛雅沙漠,浩瀚黃沙之中遙遙看向無極國的方向,他比常人更黑的眸此刻幽光閃爍,跳躍著熾烈而興奮的火焰,如同這沙漠之上,那輪永遠燃燒的熾日。 “女人,是你嗎?” 突然仰頭大笑一聲,烈王殿下揚鞭策馬,駿馬噴的打了個響鼻,揚蹄長嘶,潑風般馳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蹄印,一路向南,向南。 姚城城門處,淺紫衣袍雍容優雅的男子,微笑看了看城門口的布告,喃喃道: “我不過略遲一步,你連我的城都搶了……” 他揚眉,看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那個笑意明朗如驕陽,身姿柔曼如春柳,行事卻雷霆萬鈞霹靂風范的女子,此刻,正在做什么?是否,會想起某個被她不打招呼就扔下的人? 此刻,城主府內,新番城主孟扶搖并沒有想到被她無情甩下的元昭詡,更沒有想到小小姚城的動作會引起七國高層的反應,她正蹲在城主府地牢內,目光呆滯不可置信的盯著地上那一具尸體。 姚城數萬戎人尊奉的大頭人、姚城戎人的實際領袖、在戎人中擁有絕對威望,一旦真正出事就會引發動亂的姚城前城主阿史那。 突然死了。 第十九章 無極之心 “我靠,早不死晚不死,在最不該的時候要死?!泵戏鰮u哭喪著臉蹲在阿史那絕無傷痕的尸體前,啃著指甲喃喃咒罵。 現在她這個代城主看上去當得風生水起,其實也就是一走鋼絲的活兒,忙得團團亂轉才算穩定了局勢,首先由宗越去信德王,詳述了此間事由,得了德王默許做了這個便宜城主,其次篩選了縣衙里的比較危險的戎人,重新招募了漢民衙役,又開始組練民團,強化人數較少的漢民的自保力量,重新劃分戶籍,將以往習慣聚居的戎人打散,和漢民摻雜居住,又斬了幾個最兇悍,掛彩布最積極的戎人,現在城中雖然暗潮難免,但是還算安定。 這些事她獨木難支,都是宗越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人手,幫她從小做大,取得熟悉當地情況的漢民信任,實現以民護民的策略,甚至在孟扶搖這個不懂政務的城主對著文書抓瞎的時刻,一邊毒舌的譏諷她一邊順手便將諸般千頭萬緒的事務給處理了,他處理事務行云流水信手拈來,如庖丁解牛切中肯綮,堆得山高的文書瞬間便消失,孟扶搖驚嘆之余,越發覺得宗越的出身絕不尋常,哪有大夫這么擅長政務的?有次問起,宗越當做沒聽見,第二天就去繼續采藥,拒絕管她了,孟扶搖只好從此閉嘴,兩人一番合作,倒也做得似個模樣。 可是這全部的努力,眼看都要隨著阿史那的暴斃化為流水,姚城戎人十分愛戴這位城主,如果阿史那身死的消息傳出去,好容易按捺下去的暴動的星火,會立即熊熊燃起。 很明顯,姚城內一定有為戎軍做事的細作,專門煽風點火,以便里應外合,甚至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姚城。 而她這個空降城主,是不太可能將縣衙內所有下屬都清洗掉的,孟扶搖搖搖頭,懶懶站起來,對一直平靜看著阿史那尸體的宗越道,“化掉吧?!?/br> 宗越皺皺眉,道,“化掉阿史那尸首,你以為戎人就不會和你要失蹤的前城主大人了?過幾天就是戎人的‘敬神節’,各地戎人都會有慶典,這種場合阿史那不出現,你根本無法交代?!?/br> 孟扶搖哀嚎一聲,正在猶豫,忽聽前堂登聞鼓響,那聲音十分怪異,砰砰砰敲得不急不緩,一點也沒有喊冤者的悲憤急切,卻渾長悠遠,一聲聲一直傳到地牢里,甚至還有點和鼓點不合的雜音,細小的傳了來。 那點雜音,聽起來倒像什么柔軟的東西在撞著鼓面。 孟扶搖疑惑的起身,喃喃道,“咦,居然有人敲鼓鳴冤?我孟青天治下,不是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