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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范圍足有十丈,孟扶搖借來的內力已開始消散,以她現在的體力,便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在剎那間逃脫,眼看黑色巨網如霾罩落,網上倒鉤光芒烏青閃爍,孟扶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第十三章 驚艷之破 “喂,睡著了?” 低而優雅的聲音,帶著笑意響在耳側,孟扶搖驚喜的睜開眼。 前方,元昭詡整潔尊貴優雅得像是剛剛步入殿堂,暴雨襲身而衣衫不濕,遙遙立于一片油綠之中,山崖背后立即像突然升起一輪新的明月。 他站得那么遠,神態還那般不急不忙,按說此時便是想救孟扶搖也已來不及,然而孟扶搖一見他便覺得沒來由的安心,似乎眼前這生死一刻的潑天大難也不再值得驚恐,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孟扶搖笑意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見剛才還靜若處子的元昭詡亦對她一笑。 笑意未散,他突然動了。 這一動便動若雷霆,仿佛玉山之摧積雪之崩,一片燦亮的奔卷平鋪過來,將夜色風雨都攪動得壯闊凌厲,地面草葉被這無與倫比的疾行勁氣帶動,俱都呼啦啦連根拔起,直立成墻,滿目疊翠的向著巨網罩落的方向飛來。 元昭詡的身子幾乎是貼地飛行,瞬間閃到孟扶搖身前,手一伸便放倒了孟扶搖,一手攬住她的身子繼續貼地前飛,另一手衣袖一卷,宏大激蕩的勁風將那“草墻”打散,夾雜了他真氣的長草樹枝宛如無數飛鏢小箭,呼嘯旋轉著迎向巨網,只聽細微的撞擊之聲不絕,轉眼間巨網便被那些有如利刃的草葉給割得支離破碎,不成形狀。 最后一點帶著幽光的巨網落下時,恰恰落在了元昭詡的靴跟處,在他身后,瞬間被雨無聲的打入泥土。 微笑著,元昭詡點塵不驚的撐起雙臂,看著自己身下的女人。 “看見我,感覺如何?” ※※※ 感覺如何? 孟扶搖眨眨眼,望向上方。 居高臨下的元昭詡,帶著笑意的眸光深邃幽黑,神光離合,醉人如酒。 一陣淡而奇異的香氣彌散,即使是這不絕的暴雨也無法沖淡。 雙目對視,一時俱無話,元昭詡不再戲謔,孟扶搖也忘記反唇相譏,此刻,危機初解,大雨未休,籠罩在元昭詡獨有的氣息中,她忘記言語,也不知如何言語。 這個看起來很遙遠的人啊,自相遇那剎,便近在她身側,短短數個時辰,他救了她兩次。 孟扶搖甚至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幫她。 她只是看著他,心底有暖流涌起,因一夜淋雨攻殺而冰涼的身體,似乎突然也有了幾分熱度。 只是那相視的一剎。 心底有根細細的絲弦,這許多年因為風霜磨折人心冷漠早已生銹的弦,因為那人的背棄欲待斷裂的弦,突然于這目光交接之時,于這喧囂的風雨和相擁的沉靜之中,被輕輕撥響、微微接續,發出細微卻驚心動魄的顫音。 仿佛,于無聲處聽驚雷。 孟扶搖顫了顫。 她的手指,突然摳緊了潮濕的地面,那些生著尖刺的不知名的草戳進手指,潔白的指端立時滾出大而圓的血珠,瞬間被雨沖去,浸入黧黑的泥土。 孟扶搖吸氣,指端的刺痛令她眸光瞬間清明,她下意識的縮了縮,這個動作剛做了一半,一直凝視著她的元昭詡突然掉開眸光,伸手一抄將她抄起,一折身已經飛了出去。 孟扶搖愕然在他懷里轉首,元昭詡已經笑道,“你想在這里對我獻身么?可我怕著涼?!?/br> 他語氣里笑意輕松,孟扶搖的角度看不見他的神情,見他沒有異樣,倒也心安,只是不知為何,聽著他漫不在意的語氣,突又生起淡淡惆悵。 心底呸的一聲,孟扶搖暗罵自己瓊瑤,搞什么,自己一個心理年齡都快四十的老鳥,還玩糾結么? 她轉了轉頭,想從元昭詡懷里下來,冷不防元昭詡手指一按將她按下,低低道,“別動?!?/br> 話音未落,前方五丈開外突然出現無數黑色人影,在雨中持弓搭箭嚴陣以待,當先一人遠遠看見人影,立即空弦急彈,彈出嗡聲悠長若吟,在一道明若煙火的閃電中拔地而起,隨即,一叢草木突然齊齊倒伏,現出一方空地,空地后是十余株樹,上半截蔭翠如故,下半截卻被剝去,露出白慘慘的樹身。 看那樹木的排列方式,孟扶搖立時想起死老道士提到過的五行白木大陣,正想叫元昭詡小心,卻見他停也不停,單足一點,直直對著那陣心飄了過去。 元昭詡輕功之高,為孟扶搖生平僅見,抱著一個人依然足不點地,輕若無物,快得連孟扶搖阻止都不能,轉眼便到了陣眼。 孟扶搖心一沉,只得閉上眼,默算了下自己身處的位置,按照自己胸中所學,打算先毀了左側三步那株樹再說,五行白木大陣千變萬化,生門死門交替剎那而過,她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逃出大陣可能有的地底暗箭和巨木齊砸,但不管怎樣,總比元昭詡直奔死路來得好。 剛要動作,不防元昭詡突然飛足一踢,生生將陣眼那棵巨樹踢斷,偌大的樹拔地而起直飛而去,呼嘯聲里一陣機簧卡動軋軋作響,嗡的一聲輕響,仿佛地底突然飛起一叢密集的蜜蜂,又或是堆積的樹葉被颶風卷起,烏壓壓一片剎那卷地而來。 那是埋在地底的匕首,鐵色烏黑,于漫天雨水泥屑紛飛中刺破空氣,在樹木中間橫沖直撞,不斷撞在各個角度的樹上,再被那撞擊之力彈回時剎那改變方向,先前向著眼睛里此刻向著胸口,先前向著后心的此刻向著天靈,千變萬化,無從躲避。 元昭詡卻根本不理會那逼人的殺著,他半空中衣袍飛卷穿行渡越,如一道道烈風卷了彤云浮動,又或者是電光于云霧中忽隱忽現,在暗色蒼穹里一次次乍起又歇,所經之處,罡風如隱形之刀,刀刀都斷合抱之樹,就見衣袖卷掠間轟隆之聲不絕,每一出手必有樹斷,他穿掠在刀光和巨木之間的身形快如閃電輕若鴻羽,每每都在間不容發之際從最細微的縫隙處閃過,明明應對的是最狂亂最沒規律的攻擊,動作卻精確細膩得好像事先演算過無數次一般。 像是大神通之力的仙者,以江河為線,烈電為針,在布局復雜的滄海八荒之錦上,密密繡上一幅迷蹤圖。 巨樹在一顆顆倒下,看似倒得雜亂無章,然而每一棵樹斷裂位置都略有不同,一棵比另一棵更高一點,力度也有所變化,以至于每棵樹倒下時,都恰好架在前一棵樹上,這般一折折多米諾骨牌一樣推倒下來,竟然始終沒有一棵樹落地,到得最后,所有的樹倒伏成一個起伏山巒般的形狀,而那些胡亂彈射的匕首,也無比精準的被那些按不同角度倒下的樹木,全部擋了回去,齊齊落入地下。 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