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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也是。 多少年了,謝曉風記得,很小時爸爸mama偶爾帶她回來探親,最初只有五六個她記不住姓氏的畫家爺爺住在這里,后來,各地的藝術家慢慢匯聚在一起,這個充滿鄉土氣息的小鎮才開始熱鬧起來。 十三歲來到這個小鎮,她就喜歡上了這里。這里,和高伯母的家一樣,也讓她感受到家的氛圍。 藝術家們大概都是喜歡群居的,所以當年為了捍衛自己的精神家園,才會不遺余力地找開發商談判,甚至還想過博取輿論大眾的同情,期盼著開發商手下留情,給藝術家們保留一小塊創作的聚居地。 可惜,誰能想到,那些老藝術家想要和平爭取的,最終發展成了一起流血事件。 推開大門,入眼的,依然是滿目蔥蘢。 爺爺從前侍弄的花木,已經長得很高了??赡芮夭洺_^來打掃的緣故,院落里干凈得一根雜草也沒有,并不顯得荒蕪。 “這里還和以前一樣?!绷谓榇嗣豪锏闹褡?,這樣對她說。 “是,”謝曉風站在一排杜鵑花前,一時也陷入了回憶, “記得,我上初三的時候,有一次爺爺的朋友來看他,當時爺爺正拿舀子給他的花澆水,他就讓朋友坐在屋里等。等啊等啊,那個朋友等得不耐煩了,很不高興地說,這是什么待客之道,朋友來了也不給茶?;ㄒ膊幻F,澆水的活也該教給孫女去干。 爺爺很不高興,就罵他,嫌我的花不名貴,嫌我孫女不勤快,那你走吧,別上我家來了。后來兩個人就氣呼呼地下棋去了。那時候,我特別喜歡看他們斗嘴?!?/br> 謝曉風看了看院子,“這些花樹比以前粗了很多?!?/br> 廖介川抄起褲兜看著她,“說起來,這里我比你更熟悉。知道嗎,我的名字是爺爺取的?!?/br> 屋內的陳設,還是以前的位置。舊沙發還在老位置擺著,記得爺爺每天早上都會泡一杯茶,點一支煙,坐在這里沉思。茶幾布是淡藍色的野藤花,那是她選的,如今也看不出原樣了。 環顧了一周,謝曉風走向一旁的照片墻,停下腳步。 墻上掛滿了過去的照片。少有的幾張是爸爸mama以及幼年時她的照片,最多的是她和爺爺……照片中原本屬于廖介川的位置,無一例外地,都被人剪下了一個缺口。 可以想象,當時該有多恨。 零星幾張,便是她和章雪柔。 其實,謝曉風最不想提及的便是章雪柔。 這個好似小仙女小魔王結合體一樣的女孩,總讓她想到那些美好又慘痛的一段回憶。 章雪柔的出現,是在謝曉風大二那年夏天暑假。大學開學前,謝曉風給一個女孩當美術家教。十四歲的章雪柔長著一張漂亮討喜的臉蛋,會彈鋼琴會跳舞,是一個真正的小公主。 謝曉風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meimei,很快,她們廝混熟了,后來章景遷也慢慢走進了她的生活。 三十六歲的章景遷保養得很好,臉上沒有一絲歲月滄桑的痕跡,反而凸顯出成熟男子的穩重大氣。 慢慢接近,便會覺得章景遷是個十足的紳士,說話少,脾氣好,有時候她和章雪柔嬉笑打鬧,回過頭便看到他立在門口淺淺微笑。 但是這個人太過死板,做什么事感覺都是一板一眼,每天的工作不肯偏離制定的時間半分鐘,就像安娜對丈夫卡列寧的評價,像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 她的這句話被章景遷聽到過,對方也只是抿一抿唇,一笑而過。 她認識章雪柔三年,章景遷的那抹微笑也看了三年。 章雪柔的mama在章雪柔很小的時侯,便和章景遷離了婚,這之后,章景遷一直沒有再娶。 但這個爸爸,也不見得對前妻款款情深。他只知道把最好、最漂亮的東西買回來擺在女兒面前,從不肯問一問,女兒到底需要的是什么。章雪柔生病,謝曉風也是費了很多心思,才讓這個爸爸留下待在家里幾天。 謝曉風雖然十多歲就失去了爸爸,可她認為,爸爸和女兒的關系不該這樣冷漠。 章景遷的價值觀,大概,就像他后來告訴謝曉風的,這世界上,沒有不能用金錢買斷的東西。 所以后來,章景遷不厭其煩地送了她很多奢侈貴重的寶貝。 這些東西中,謝曉風最終只收了那條手鏈。 有時候她覺得,她的mama大概也是章景遷這類人。 mama一直認為爸爸是個窩囊廢,整天忙著他的畫,在藝術的世界里飄來飄去,根本不懂柴米油鹽貴,不懂她為這個家奔波勞累。 不過,后來的章景遷,總歸變了一點點。 謝曉風想,或許正因為如此缺愛,章雪柔才會黏上廖介川吧。她不是沒有看出,章雪柔對他的那種小心思。 但是她單純地以為,那只是小女孩的一種戀兄戀父情結,就像小孩子崇拜超級英雄。畢竟章雪柔年齡太小,思想還太幼稚。 可是后來,突然某一天,章家的小公主還未成年便與男人在酒店偷嘗禁果,這一豪門緋聞像長了翅膀,在報紙、雜志上被炒得沸沸揚揚。 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廖介川。 那時候,他們都即將面臨畢業,而廖介川,不久前剛剛在爺爺面前,許下會一直守著她的承諾。 爺爺說,都是瞎寫,他一百個不相信。 其實,她也不信的。 那天,章雪柔驚慌失措地打來電話,讓她去酒店送衣服?,F在想想,也許在她趕到酒店前,早就有人為她準備好了一場精彩的戲,連聰明的廖介川也被設計在內。 可是,那個布局的人算錯了,棋差一招,唯一的觀眾成了一個意外。 謝曉風不是不明是非、搞不懂狀況的人,跟在爺爺身邊,也學了幾分爺爺的理智與冷靜。 即便廖介川給她開門時穿著酒店的浴袍,即便章雪柔在她出現那一刻拿起被子匆匆忙忙裹起自己的身體,即便廖介川的臉上還掛著一個鮮紅的口紅印,即便兩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樣。 愣了片刻功夫,謝曉風也能含著微笑,站在門口,等待廖介川給她一個解釋。 上演劈腿么? 劇情也太狗血了。 她的廖介川不是這樣的人啊。 廖介川告訴她,章雪柔惡作劇騙了他。他以為等在這里的會是她,以為她忽然開竅懂得了些小情趣,以為她選擇在這里約會要給他一個小驚喜。剛剛章雪柔不過是酗酒嘔吐了在鬧,吐了他一身,他嫌太臟,才去洗。 事情捅到章景遷那里,廖介川也是這樣,挺著胸脯向這位父親解釋。 他們兩手交握,就像一對理直氣壯請求家長成全姻緣的孩子。 廖介川說的,她都信啊。流言而已,她干嘛介意? 章景遷大約也知道自己女兒的任性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