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4
直到她又開始咳才放開,沉默著輕輕拍撫她后背。 “我選擇這時候跟你坦白,其實是想讓我們最后這段日子過的輕松一點?!币Π讞d咳完,聲音嘶啞的繼續說,“雖然你不叫大夫們和我說,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我現在的情況,用病入膏肓、藥石罔效八個字來形容,應該很貼切吧?” 嚴昭聽著她的聲音就心疼,趕緊說:“都依你,別說了,歇一會兒吧?!?/br> 姚白梔滿足一笑:“那我想去溫泉莊子住幾天,就是你送給我的那個畫了海底世界的院子。最好我爹他們也能一起去住?!?/br> “好,都依你。我叫他們安排一下,這兩天我們就去?!?/br> 姚白梔親親他的臉:“嚴昭,你真好。我真希望能有來生,我再嫁你一次,不必王侯將相,只做一對普通夫妻,快活到老……” 說到后面她有些哽咽,嚴昭就低下頭,貼著她的臉接道:“還要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陪他們玩耍長大?!?/br> 姚白梔眼淚瞬間就流出來,沾濕了兩人的臉。 *** 嚴昭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打著陪皇后去行宮養病的名義出城,到行宮后,又悄悄換車,去了嚴昭親自督造的那座溫泉莊子。 姚汝清已經帶著家人等著了,見到短短一個多月就病骨支離的女兒,他卻好像無事發生一樣,如常笑著說已備好家宴,請陛下和娘娘入席。 姚仲謙、姚叔諾兩個畢竟還小,臉上都帶出些難過的意思來,姚白梔只裝沒發覺,在嚴昭的攙扶下入席,與這個時空相處不久、卻已有了感情的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 有嚴昭這位皇帝陛下在,說是家宴也得分席,入座以后,王氏本要回避,卻被姚白梔攔住了,“夫人留步,既是家宴,怎能沒有您呢?” 嚴昭看她的意思,開口請王氏在姚汝清身邊就座,王氏這才謝恩入席,跪坐于姚汝清身側。 姚白梔便舉起面前倒了水的酒杯,笑著看向家人:“病中體虛,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便不來寒暄客氣那套了。這一杯敬父母養育之恩、敬兄弟手足之情,”她說著轉頭看向嚴昭,“也敬夫君,謝謝你縱容我的任性,帶我回來,和家人一起吃頓飯?!?/br> 嚴昭也面帶微笑,并沒說話,只舉起杯和她碰了碰,然后一飲而盡。 姚汝清等人跟著舉杯致意,各自飲盡,之后便真如一家人平常吃飯一樣,說說家常,聊聊桌上的菜品,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一路顛簸,又吃了頓飯,姚白梔實在沒有力氣再做別的,便和嚴昭回了小院休息,第二天才有精力一起去小山上坐坐,看看遠處風景。 嚴昭扶著姚白梔在窗邊坐下,將所有下人都打發出去,自己擁著她閑聊,“造這亭子的時候,我就想,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在這里賞風景可有多好?!?/br> “嗯,那恭喜你美夢成真呀!”姚白梔笑瞇瞇的看著他,“你還想過要和我一起做什么?都說出來吧,我都滿足你?!?/br> 嚴昭聽了這話心如刀絞,面上卻絲毫不露出來,還掛著笑說:“那可多了,我每天告訴你一樣吧,我們慢慢來?!闭f完見姚白梔眼神波動,立即轉移話題,“我見你畫的圖上面,琉璃都是很大塊的,你們那里可以燒出大片的薄琉璃么?” “可以的呀?!币Π讞d壓下心中的難過,配合他換了話題,“而且是純色透明的,一點雜色都沒有,特別亮堂。除了這種普通玻璃,還有鋼化玻璃呢……” 嚴昭雖然口中說著不信,這兩天卻跟她打聽了很多現代社會的細節,她就事無巨細說給他聽,讓他相信真有這樣一個世界存在。 “我們用鋼筋水泥可以把樓房建到一百層那么高,真正的高聳入云,窗子做成落地玻璃的,坐在高樓上,可以望見半個城市……”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也沒有線索和邏輯,嚴昭卻聽的很入神,時不時還提問。 “那么高,怎么上去呢?” “??!有電梯呀!電我跟你講過了吧?就是一種能源,高樓里建個電梯井,拉上繩索,掛住一個大鐵匣子,一般能裝十幾個人,然后用電拉動繩索上上下下,不過萬一停電,住高層的就慘啦。我家還好,只有四樓,走上去就行了?!?/br> 她在現代的家庭情況,嚴昭已經問過了,知道只有她孤身一人,就問:“你自己住不怕嗎?” “不怕呀,我家房子不大的,兩室一廳,大概比小院那前面三間還要小一點,隔壁那邊就住著鄰居,他們吵架我都聽得見,沒什么好怕的。習慣了?!?/br> “不覺得孤單嗎?” “偶爾會有吧。但我們那里有互聯網,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種隔空可以聊天說話的東西,有這個,我就可以和天南海北的人交朋友,有了心事也可以和沒見過面的人說說,免于尷尬?!?/br> 瑣瑣碎碎,一切的細節,嚴昭都很好奇,姚白梔也不厭其煩的講給他聽,就是精力不濟,講著講著就有些困倦,什么時候昏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醒來時,太陽都已經快轉到正南方,她卻還是那個姿勢,回頭看了一眼嚴昭,見他正癡癡望著自己,不由失笑:“你傻不傻,我睡著了,你就放我躺下多好?手不酸嗎?” 嚴昭看她坐直了,自己活動了一下手臂,笑道:“你不說我真沒覺得。午飯想吃什么?我們就在這里吃吧?” 姚白梔表示同意,吃過午飯,她叫嚴昭去忙自己的事,“我正好和家里人聊聊?!?/br> 嚴昭雖然不太放心,卻也不忍違逆她的意思,就答應了離開,換姚汝清過來。 父女獨處之前,姚白梔本覺得有很多話要跟姚汝清說,但真到了此刻,她卻又想不起該說什么了,半晌才嘆道:“阿梔恐怕要讓爹失望了?!?/br> 姚汝清沒出聲,姚白梔抬頭仔細看了看他,才發覺一個月不見,丞相爹又蒼老許多,發根上的銀絲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她頓時就眼睛酸澀、喉間哽住。 “爹沒什么失望的?!币θ昵蹇匆娕畠貉壑械乃?,終于開口,“我們阿梔很好?!?/br>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姚白梔先舉袖擦去,定了定心,說:“我本來想勸爹不要因我離去而傷懷,但想想大概不可能,就不白費這個力氣了?!彼M量冷靜的說出自己臨終囑托,“家里我沒什么不放心的,一家人一起總能渡過各種難關,但是陛下……” 她停了停,伸手扶住姚汝清的手臂,“我知道讓爹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不太可能,但我還是想求爹盡量做到,因為他這一生太可憐了……”生母早逝,從沒得到過父愛,經歷過一次痛失所愛,如今又要經歷第二次,換了她自己也未必撐得住。 “我也會求他好好照顧您照顧姚家,所以必要的時候,爹不妨裝個病,讓他來關懷您——你們能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