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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龐大的威壓震得他臟腑俱疼。 封奕慌張爬起來,斷掉的手臂一時半會兒無法接上,而受損的神識修復更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單手抱著弒魂,全神戒備,只有這樣才能給他些許安全感。 穆長寧提著劍朝他沖了過去,滿腔的怒火不甘憤恨悲涼,一股腦全部化作了滔天殺意,她的全身都好像燃起了熊熊火焰,眸中碎芒明明滅滅,天邊金光大盛。 她逆著光,身后是炫目的萬丈光芒。 封奕似有所感,本能地將弒魂扔向半空,那把骨琴旋轉了幾圈迅速變大,陽光照耀下,玉質的魔骨散發著森寒的冷光。 他伸出手,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只枯瘦的大手虛影,置于琴弦之上輕輕撥了撥,音波化作實質,如潮水般圈圈散開,裹挾著黑沉沉的魔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粘稠腥膩起來,耳邊仿若有萬千厲鬼哭嚎,聲聲泣血。 穆長寧面不改色,迎面沖去。 一只通體金黃的火鳳沖天而起,翎羽之上燃燒著黑白二色的混沌陰陽火,引頸長啼,鳳鳴九天,釋放著來自遠古洪荒的無盡威壓,一剎那,鳥獸奔逃,聲勢浩大,就是不遠處的胡媚妖王都不由自主心頭一顫。 封奕能夠感受到那陣浩蕩的威壓,卻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穆長寧無畏無懼,他卻忍不住思慮過多。 而氣勢這種東西,從來都是此消彼長。 弒魂琴似是感受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兀自顫抖起來,琴弦錚錚如裂帛,但火鳳絲毫不受影響,沖破那一圈圈濃黑黏膩的音波,只在半空留下一道長長的金色殘影。 弒魂琴中猛地竄出了一只鬼嬰,鬼嬰只有普通嬰孩大小,辨其體型同樣肖似嬰孩。 穆長寧曾在無憂的書房里看過一條記錄,天魔宮巫詛堂的歷代接班人,自筑基起便會用靈胎煉制兩個替身,必要時為自己擋下致命威脅,相當于多了兩條命。 那靈胎都是已經足月但尚未降世的嬰孩,如今看到這鬼嬰,穆長寧也就明白骨琴的器魂究竟是什么了。 當年封奕在無垠秘境地宮內九死一生,如今又用了替身注靈,就算他再有后路,也只有一條命了。 鬼嬰嚶嚶啼哭,一圈一圈聲波凌厲刺耳,震得人腦中劇痛,火鳳扇動著雙翅,在陣陣勁風中扶搖直上,徑自撞上鬼嬰。 這世間僅有的兩把靈器的碰撞,那一剎那爆發出的巨大威力連身為元嬰修士的胡媚妖王都覺得氣血翻涌,渾身不適,孟扶搖更是面色微變,伸手捂住了心口。 天地間只剩茫茫一片的白光,耳邊聲響盡數遠處,只余腦中嗡鳴不已。 公輸魔君駭然不已,方才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自己的徒弟有幾斤幾兩他很清楚,原以為封奕擁有著這世間絕無僅有的靈器,哪怕對方實力超群,但對付一個黃毛丫頭也不至于失手,可這個認知在短短幾息功夫之內便被徹底推翻,快得他都反應不過來。 可任他如何不信,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公輸魔君緩緩低頭,只見胸口被打出了一個碩大的血洞,有殷紅黏稠的鮮血一滴滴往下淌。 一個紫色的元嬰逃竄而出,卻被早有準備的胡媚妖王截下,一縷紅蓮業火飛去,對方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發出,便已經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靈器碰撞的余威消散,兩人同時收了手,胡媚妖王古怪地看了眼孟扶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方才她居然有一瞬感覺到這人神魂不穩? 孟扶搖卻是直接朝穆長寧的方向看了過去。 浮在半空的那架骨琴上出現了道道裂縫,裂縫迅速擴大,蔓延了整個琴身,而后隨著咔擦一聲脆響,碎成了一塊一塊落到雪地上,恐怕任誰都想象不出,這一堆破爛,竟還曾是一件靈器。 而穆長寧此刻單膝半跪在地,手中那把長劍刺穿了封奕的咽喉,將他牢牢釘在雪地上,散落的青絲遮擋了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那個身影分外單薄。 穆長寧緩緩抬起頭,滿臉血污下,那雙眼睛空寂孤絕,像是承載了太多,又像是什么都沒有。 “妖王?!彼龔埩藦堊?,聲音嘶啞,帶著點懇求的意味。 胡媚妖王挑眉,倒是知道她什么意思。 若是從前她不明白穆長寧問她討要那簇心火是為何故,現在卻是懂了,然而那簇心火,在方才就已經白白浪費了。 不同于心火的珍貴,如今只是需要一簇內火,胡媚妖王還不至于吝嗇這么一點小恩小惠。 畢竟短短時間內,這個小丫頭帶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多了,無論是那只金鸞鳥,還是燃起的涅槃之火,又或是成就的那件靈器……這些事哪怕是胡媚妖王這種活了千百年的,也是生平僅見。 說她是天道的寵兒,胡媚妖王確實是信的。 天算子硬說她是天命人,也不無道理。 胡媚妖王眸光微閃,指尖輕點,一簇內火落到地上那堆碎骨上,便徐徐燃燒起來,穆長寧翻找出另一塊頭骨,同樣扔進火堆中。 魔骨之上沾染的罪孽業果,在業火的灼燒下化作虛無,歸于塵埃。穆長寧面上映著重重火光,表情無悲也無喜。 孟扶搖走到她身側,伸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污,那張面孔慘白無人色,只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憔悴地不像話。 落在面上的指尖溫涼,穆長寧微微回了神,眼珠子跟著轉了轉。 孟扶搖低聲說:“雪妖沒事,恢復只是時間問題,嗜血妖藤是妖植,只要根還在,就能重新長成……” 她神情木然,身體無意識地發著抖,孟扶搖輕輕嘆了聲,慢慢伸出手輕撫她的頭頂無聲安慰。 兩人都是滿身的血腥氣,但也并不代表他們對其他氣息毫無所查。 神識范圍內,清晰可見有大片的修士在靠近。 第521章 這場戰斗,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但對于元嬰乃至化神修士而言,要跨越半個蠻荒也只是兩三盞茶的功夫。 除卻穆長寧最開始發出的召集令,這些修士中也必然有被打斗的動靜吸引過來的,又或者,是因為剛剛靈器生成之時的異象。 但無論出于何種原因,對于即將要面對什么,他們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有了數。 “怕嗎?”孟扶搖低聲問。 穆長寧抖了抖睫毛,抬頭看他。 那張臉孔比雪還白,耳側脖頸上爬滿了細密的紅血絲,看著便有些可怖,那是經脈斷裂的表現。 她的面上并不見慌張,反而有種將一切置之度外的淡漠。 “我該怕什么?” 平淡的語氣,淡然地就像日常問候,又帶了點幾不可察的輕嘲。 孟扶搖頓了頓,緊接著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昳麗容顏有種莫名的蒼白,映著燦燦金陽,深邃的眼底像是蓄著一池星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