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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通道,再看向寒冰玉床的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顯然是在方才那一刻,被人帶走了。 電光火石一瞬間的事,憑他的修為,竟也不曾感知到對方的具體位置。 甚至來人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無知無覺走到這里,更稀奇的是,這一刻他放開神識覆蓋所有的地下宮道、整個無殤宮,乃至整個天魔宮,都沒察覺到任何可疑人士。 唯有河道里被打暈的水母王沉在水底。 “尊上……”巫婆婆驚奇出聲,她同樣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顯然對方是從河道過來的,之前尊上和她都將注意力放在蠱皇身上,又對這里的安全可靠有著絕對的信心,便未在這上面留有防備之心。 可先不說無殤宮外的重重機關法陣,便是這外頭掩藏的魔物、四通八達的地道,河道中的水母王,哪樣是好對付的? 對方到底是怎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走到這里的? 巫婆婆只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卻是,這件事切切實實地發生了。 “屬下這就派人去找!” “找?你拿什么去找?”無殤魔尊的語氣十分平靜,巫婆婆卻驀地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碧血金蠶已經不在宮無憂的身上,她的具體位置,如今也沒法定位了。 “更何況……”無殤魔尊目光沉沉,彎唇冷笑:“人可能都已經不在魔宮了?!?/br> “不可能!”巫婆婆下意識地反對,“魔宮地下皆有陣法,若是誰遁地逃離,必然觸動禁制……” 說到這里她猛然一頓,來人都能無視無殤宮的防護大陣了,這點地下禁制又算得了什么…… 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壓抑,好半晌無殤魔尊才問道:“無憂與誰有交情?” 巫婆婆微微一愣,“少主素來不喜與人來往,若說與誰相交不錯,便是中土蒼桐派訥言真尊的小弟子廣寧真人,可……” 可廣寧真人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個金丹修士,怎么可能有這個本事在一個化神修士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莫不是……訥言真尊?”巫婆婆猜測道。 “不會?!睙o殤魔尊搖頭否決。 方才雖未正面交手,但他多多少少有些許感知,對方使用的并非靈力,而是一種比之更為純粹的力量,或許可以稱之為本源之力。 蘇訥言若是能調用天地本源,早便成為修真界第一人了! “廣寧真人?”無殤魔尊摸了摸下巴,反復咀嚼這個名字。 望穿將自身力量運用到了極致,才從無殤魔尊眼皮子底下將宮無憂偷出來,又直接與穆長寧會和,沒有一絲猶豫地便靠著瞬移回到了中土,至此已然元氣大傷,擬化的效果再也支撐不住,又變回了七八歲小孩的模樣,臉色慘白地抱著宮無憂跌坐在空間。 第462章 趕路 小小的身子用力支撐著宮無憂綿軟無力的身體,讓她半靠在他身上,又一時撐不住一同倒了下去,望穿倒還記得給她當人形rou盾。 宮無憂只覺得眼前是一陣天旋地轉,待到反應過來時,卻是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陌生之地,頭頂是一株茂盛的楊柳,而楊柳樹旁則是一片澄清的湖水,依稀能感覺到湖水中散發出來的清幽靈氣,甚至湖畔還種著許多年份不小的珍貴靈植,以及兩株相互依偎著的嗜血藤。 宮無憂在看到嗜血妖藤是便微微一愣,然而最是讓她無法忽略的,還是身下那具溫熱瘦小的身體。 “你……”她沒有多余的力氣,只是慢慢別過頭,入目的便是一個粉雕玉琢相貌精致的男孩。 這個人宮無憂記得,她曾經見過一次,那還是在她剛認識穆長寧的那會兒,這個男孩子一直粘著她不放,而據穆長寧所說,這位是她的弟弟。 “你還好吧?”望穿皺著一張小臉,他自己的臉色其實也沒好看到哪里去,目光卻緊緊盯著她看,一錯不錯。 宮無憂驀地一窒,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無憂!” 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前不久她還在惦念的人,就這么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長寧?”宮無憂語帶驚奇,直到穆長寧將她扶起半靠在楊柳樹上時,她還有些不可置信,半開玩笑地問道:“是真的吧?” “真的,是真的?!蹦麻L寧和著靈泉水給她喂了幾粒丹藥,扣住她的腕子,口中喃喃道:“別怕,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 宮無憂順從地把她喂過來的東西一一咽下,雖然她心里清楚,這些并沒有什么用,但至少讓她確定了,這一切確實不是幻象。 穆長寧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有些顫抖,抬眸驚疑不定。 方才她給宮無憂服下的,都是些溫養和治療內傷的丹藥,她本來是想查看一番宮無憂究竟傷勢如何,可結果竟是沒有脈搏! 摸不到脈搏! 任何一個活人,怎么可能會沒有脈搏? “無憂,你……”穆長寧睜大雙眼,她用神識細細掃過宮無憂身體的每一寸,卻發現她的心室空蕩蕩一片,就連周圍的心脈也一并消失了。 “怎么會這樣?”她的喉口發緊,指尖因為用力繃緊而微微發白。 宮無憂抿了抿蒼白的唇,緩緩搖頭,“別白費力氣了,碧血金蠶反噬其主,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不過能再見你一面,倒也不錯?!?/br> 她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唇,但神態卻比在無殤宮時放松了不少,似乎心情很好。 若問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是她可以完全信任,將后背交托出去的,大約也只有一個穆長寧了。 她最大的遺憾,無非就是不能在死前在見她一面,但現在,連最后的心愿都滿足了。 穆長寧依然無法接受,抓著宮無憂腕子的手還在無意識地顫著。 “碧血金蠶,怎會反噬?” 宮無憂并不想再回憶那些腌臜事,但既然穆長寧開口問,她也愿意悉數告知。 她其實并不清楚穆長寧是怎么知道她有危險的,又是怎么去的天魔宮,怎么把她從無殤魔尊眼皮子底下帶走脫身的。 但這其中所要克服的一切,勢必不會容易,尤其對于穆長寧這個道修而言,更是千難萬險。 修真界的殘酷炎涼,宮無憂沒有比這一刻更深有體會了,在她一度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個悲劇,甚至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生在這個世上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愿意關心她的生死,將她放在心上。 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了。 莫名竟覺得鼻子發酸,宮無憂看到穆長寧隱隱發紅的眼,好笑道:“我覺得,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逃出了魔域,去三甸城的黑市里賣蠱蟲……” 這種類似離別贈言的話,穆長寧不愿意聽。 她翻了一堆瓶瓶罐罐出來,一股腦地全扔在地上,深吸一口氣道:“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