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丹道，當年我被請去鮫人宮中作客，主要還是給那小丫頭煉丹調養的?！?/br>
    “……原來是這樣?！蹦麻L寧道：“瓔珞現在已經是六階了，只要好好修煉，將來必然可以追趕上其他鮫人的?！?/br>
    蘇訥言點點頭，不再多問有關鮫人族的事，穆長寧大致將接下來發生的事說了一通，當然保留了諸如落英島的咒怨的真實原委，以及有關佛魔尊者的事。

    只是到了后來，蘇訥言的興致似乎并沒有一開始那么高了。

    孟扶搖使了個眼色，穆長寧會意地打聲招呼便先告退。

    “誒，我說你這是真傻呢，還是裝傻呢？”孟扶搖斜睨了她一眼懶懶說道。

    “……什么？”

    他輕輕一嘆：“我記得你有一塊鮫綃帕，那鮫綃品質非凡，可不是普通鮫人能夠織的出來的。何況鮫人一生只織一匹綃，這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義，你不懂？”

    穆長寧啞然，“這么重要的東西，師父隨隨便便就給了我？”

    孟扶搖“嘖”地一聲搖頭，很是無奈：“我說，你究竟能不能搞清楚重點？我現在說的是這個嗎？”

    穆長寧白他一眼，“小師叔，我聽得懂人話，你不用刻意跟我強調?！?/br>
    琳瑯是怎么想的，她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得到，在輝海海底，琳瑯向她追問起師父的近況時她便知曉了，然而讓她真正驚訝的是蘇訥言的反應。

    孟扶搖道：“人妖殊途，從來都不是白說的，若是其他的妖，到了八階，起碼還能夠化為人形，可鮫人一族可是一生都無法擺脫那條魚尾的?！?/br>
    蘇訥言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可能為了誰去駐足停留，年少之時的意氣風發，到如今再去回首，更多的也許只剩一聲感慨了。

    “人妖殊途……”穆長寧喃喃念道。

    她莫名想到落英島的覆滅，前例在那擺著，歸根結底，其實也不過是源于一場人妖之戀罷了。

    這個世界，一切都很真實，她所經歷過的種種，形形色色都是真切地擺在眼前的。

    即便是在溫嵐眼里的，這也是個真實存在的世界，她不信這些活生生的、有血有rou的生命都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數據。

    不是因為那本，才造就了這個世界，而是它本身就基于這個世界……

    穆長寧好像突然意識到什么，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有一樣長久以來都被她忽略掉的東西，只是那東西都近在眼前了，她也很快就要捕捉到了，腦門忽然就被人彈了一下，方才那點火花也在剎那間熄滅。

    穆長寧氣結，一眼瞪過去，“小師叔，多打兩下是會變笨的！”

    孟扶搖微微一笑：“本來也沒聰明到哪去?！?/br>
    她抖了抖唇，懶得跟他一般見識，甩腿就跟他分道揚鑣。

    可惜剛剛的靈感還是找不回來了。

    無奈嘆了聲，穆長寧去找了凌玄英，既然決定要回中土，自然也要問問他的打算。

    “當然是與你們一道回去，來神洲有幾年了，是時候回去了?！绷栊⑿α诵Φ溃骸拔蚁霚貛熋谩沂钦f溫嵐，她在神洲身死，從陽真君大概不會坐視不理，也許門中還會熱鬧一陣?！?/br>
    穆長寧汗顏。

    確實，溫嵐也是天機門的核心弟子，她的神魂被誅殺，天機門精英弟子魂堂中的魂燈一旦熄滅，從陽真君不可能無動于衷。

    “五哥難道沒有什么想問的？”

    那日在場目睹的，凌玄英也在其中之列，他一方面認得付景宸和溫嵐，與溫嵐還同屬天機門，另一方面偏又不知曉內情，卻也沒見他如何好奇過。

    凌玄英淡淡道：“不相干的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本來就沒什么好問的?！?/br>
    穆長寧訕訕一笑，“確實如此?！?/br>
    過了幾日，便到了大法會召開的日子，也是佛子受封的吉日。

    在此之前，付文軒也曾來尋過她，神色復雜地道：“師父已經離開了?！?/br>
    付景宸是不告而別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化神修士來無影去無蹤，行跡不定，他若想走，沒人留得住他。

    穆長寧淡淡點頭，不甚在意付景宸的去向。

    付文軒問道：“待到法會結束，你是不是要跟著訥言真尊一道回中土？”

    穆長寧點頭，轉而問道：“你呢，是要回大澤，還是繼續留在神洲？”

    他瞇眼微笑：“等成了佛子后，還得在這里留一段時間，不過我還是會回去的，現在對我而言，去哪兒都一樣?！?/br>
    穆長寧微微沉默，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當真心甘情愿留下來做這佛子？”

    倒也不是說做佛子有多不好，只是這與他所習之道并不符合，佛修與道修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付文軒頓了一瞬，揚唇笑道：“若說心甘情愿呢，確實不盡然，但若說是被逼迫呢，倒也不全是?！?/br>
    “……說人話?！?/br>
    付文軒翻個白眼，“一開始我確實很抵觸，我本修道，在這一道上也走了許多年，道心已經初有雛形，那群禿驢逼我棄道修佛，我當然是不肯從頭再來的，而在佛市里，佛魔尊者也只是在教我佛理經綸，以及佛門各類心法，不過某些時候，我卻能隱隱感覺到某個點，一個佛與道的平衡點?！?/br>
    “……所以？”

    “我想嘗試道佛雙修?！备段能幰蛔忠活D道：“既保留我的道心，也吸納佛門精粹?！?/br>
    穆長寧愕然，付文軒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異想天開，若是成功，也許我將會開創某個先河流派，若是失敗，大概也會賠上自己這一條仙途，代價慘重，但我還是想去做一下嘗試?！?/br>
    他的神情是難得的認真，俊美的五官堅毅，神色中自然透著一股無畏無懼。

    說到底，他內心還是不甘于平凡的。

    穆長寧點頭，“大道三千，無論哪一道，都將殊途同歸?！?/br>
    付文軒伸手摸了摸他眉心的凈世紅蓮紋，喃喃說道：“等我能夠將這紅蓮封印解開，也許便是我真正領悟的一天?！?/br>
    穆長寧不由失笑，“到了那時，你可就是一派祖師了?！?/br>
    付文軒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問道：“阿寧，如果哪一天我騙你的話，你會不會生氣？”

    穆長寧挑眉斜睨過去，“你騙我的次數難道還少嗎？”

    “……說正經的！”

    她斂眉想了想，“看情況吧?！?/br>
    每個人總有不愿說的東西，她也不能說對誰都是完全坦誠的。

    付文軒驀地沉默。

    穆長寧狐疑道：“怎么，你是又做什么虧心事了？”

    付文軒搖頭低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是你的敵人……永遠都不會?！?/br>
    她不由一愣。

    這話他好像很早以前就曾經說過，現在再翻出來是個什么意思？

    可惜付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