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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帶著甜得能直接腌蜜餞的笑容指了指外頭,只見廊下果然就站著背對這邊的黎容。 她想了想,出了門去。 “來者不善??!”程敏之目送她到半路,又看看首席上坐著的燕棠,隨即轉過身來戳著燕湳:“我怎么覺得你哥老愛針對戚繚繚呢?” “我也這么覺得……”邢爍說。 燕湳訥然摸了摸后腦勺:“有嗎?他向來這樣啊……” …… 黎容已經去白音館外問過真假,不想還真打聽出來她帶著蘇慎慈往那小花園去過。 但她跟烏剌人碰面的事卻沒人見到,少不得還得再問問究竟。 燕棠本想找蘇慎慈來問,想想她先前跟戚繚繚那粘乎勁兒,也沒了興致。 那幾個家伙包括燕湳蘇慎慈在內,現如今全與她戚繚繚一個鼻孔出氣,既是要問,那還不如直接問那禍害。 戚繚繚到了廡廊下,黎容便轉了身過來。 聽說完來意,她倒也沒多話,便把遇見安達的始末跟他說了。 黎容略想,頜首致意:“多謝姑娘?!?/br> 戚繚繚把他喚?。骸八径Y監孫公公怎么沒來?” 他頓了下,回身微笑:“姑娘尋孫公公有事?” 戚繚繚咧嘴笑笑:“無事?!?/br> 黎容扯扯嘴角,進了屋。 戚繚繚收起笑容在廊欄上坐下來。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孫彭,與她并沒有什么交情,但是兩個月后因為馬價狂壓而引發的那場沖突,卻與孫彭關系不小。 因為就是孫彭給出的馬價還遠低于朝廷最初訂下的價格,由此引起烏剌人不滿,最后釀成了糾紛。 但事情何以會走到這地步,孫彭何以會如此,她卻不知道。 估摸著孫彭眼目下也不知道,因為身為皇帝近侍的他,土庫之戰還未結束就被在朝的文官們給聯手參倒,杖斃于宮門外了。 文官們對此的依據是,孫彭與烏剌人有勾結,且在馬市利益上產生了分歧,便在馬價上狠命壓價制衡,逼得烏剌逆反,進而發生了這樁事故。 如果不是這件事,說不定賀楚還不會發兵攻打西北與遼東要塞。 ——以上都是文官們在對孫彭口誅筆伐時的說辭。 她后來也從蕭珩處聽到有關此事的看法。 “滿朝酸秀才們都不會喜歡打仗。一旦打仗,勛貴武將的地位會愈發重要。 “反戰的這些人,并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兩張嘴皮子便能化干戈為玉帛,他們只不過是不愿眼前的利益失衡。 “大殷建朝兩百余年,朝局變幻莫定,自先帝手里勛貴地位又重新占據高位。 “某些人就覺得,土庫一戰的失利,正是他們的契機。所以,孫彭成了他們逆襲的第一顆絆腳石?!?/br> 那年他二十六。 下著雪的隆冬,在薰籠烘得暖暖的王府水榭里請她喝茶。 那個時候蘇士斟已經憑借恩師杜尚書的東風入了內閣,而他也已經執掌了蕭蔚死后留下的那兩個營衛。 基于皇子的身份,他不如勛貴們地位尷尬,與文官們也都保持著相對融洽的關系。 但他素日也并沒有關系格外親近的官場同僚。 提到被斬已久的孫彭,全是因為那日朝中正接到燕棠犧牲在遼東戰場的消息。 消息也傳到她耳里。 她在廊下望著飛雪發呆,閉上眼就是英年的燕棠血染黃沙的畫面。 等她轉身,他就在水榭里泡了茶等她。 她第一次知道他對朝局看法如此犀利。 按照他的說法,后來與烏剌之間的戰爭,雖然與孫彭壓制馬價有一定關系,但卻不見得全是這件事引起來的。 除了一些特定的事件激發,還有朝廷內部潛伏的矛盾在推波助瀾。 今日孫彭未曾親來,那么至少說明他與烏剌之間目前還未有什么瓜葛,否則阿麗塔用不著再從燕棠這邊浪費表情。 而按照他的說法,如果作為皇帝心腹的孫彭是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們想拔除的絆腳石,那么燕棠呢…… “敢問這位可是戚姑娘?” 正沉浸在思緒里,面前忽然又有人來,穿著外邦服飾的漢子捂著胸口躬身,以不甚流利的韃靼話問道。 “在下是巴圖大人身邊的勇士,也是安達勇士的好朋友。 “我們安達因為之前冒犯了姑娘,特地遣我來請姑娘往小花園一聚,想當面向姑娘賠個禮?!?/br> 戚繚繚目光粘在他臉上足有半盞茶時分才挪開來。 她微哂:“你是說先前在小花園揚言要滅我口的那個外邦人,現在他還想我?” ☆、第052章 另眼相看 漢子頓了一下,又鞠躬:“是的,為向姑娘賠禮?!?/br> 戚繚繚扯扯嘴角:“中原有古話說不知者不罪,既然他先前并不知道我是誰,那么就算是得罪我了我也不會怪罪他?!?/br> 她站起來,要回屋去。 那安達先前在她面前趾高氣昂,阿麗塔一回去他就來給她賠禮? 就沖面前這人知道她姓戚,這要是沒點算盤她還就不信了。 “戚姑娘,”這漢子略略上前半步,又說道:“大殷的戚家在我們烏剌勇士們心中擁有很高地位,我們都非常祟拜他們。 “今日有幸在此地得見姑娘,我們也想當面表達一番祟敬之情。 “倘若姑娘實在不肯移步,那么也請允許我讓安達過來見見您。 “靖寧侯英雄蓋世,姑娘將門虎女,想必不會畏懼于受我們一見才是?!?/br> 這漢子嘴巴倒狠,把戚家捧到這么高,弄得戚繚繚要是再拒絕,就成小家子氣了。 她站定想了想,再看了這漢子兩眼,就扯了扯嘴角:“既是這樣,我不應邀倒辜負了二位勇士一番美意。 “那勞煩勇士在這里等等,我回去跟同伴打聲招呼就過來?!?/br> 漢子見她答應,也料不到一個在城內沒落下什么好名聲的她會出什么夭蛾子,當下欣然應允。 戚繚繚轉身跨進門檻,飛步回到了座位上,敲著桌子與程敏之他們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先前我跟燕棠在廊下說了些什么?” 廢話!當然想知道! 要不是燕湳險些被拖回去然后又驚險地留下來這波沖擊太大,他們還需要時間緩緩,不然早就纏著她追根問底了! “快說!”他們幾個俱都把注意力轉過來。 戚繚繚就把安達的事跟他們說了,然后道:“現在那家伙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突然約我去小花園里見面。 “我不愿讓人家給小瞧了,但是又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猜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想不想去看看?” “當然去!”程敏之拍起桌子,“竟敢在我大殷京城里喊不給我中原人活路!我大殷子民哪怕是個平頭百姓也不是能給他們隨便動的! “這會同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