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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無涯來到本地最大的一家車馬行:“這位朋友請了, 在下的大嫂,名喚蘇錦娘。今日說是要雇個車子前往京城,卻是拉下一樣要緊東西在家里, 不知她可曾來過貴號?” 賬房先生不疑有他,翻翻登記簿子,點頭道:“是有這么一位娘子,來弊號雇了車子,商定明天一早啟行?!?/br> “可知她現在何處去了?” “說是往城中親戚家投宿?!?/br> 到底還是逃不脫我的五指山。天無涯便偷偷摸上了這車馬行正堂屋頂,這一夜都沒合眼睛,死盯著周圍。 眼見得夜色將盡,車馬行里復又喧嘩。車夫們吃飯、喂馬、裝車,開始準備出鏢。天無涯也愈發精神地盯著。 然而始終不見蘇鳳竹身影 “都過了時候了,那位蘇氏娘子怎還不來?”賬房先生對著簿子檢點著人和貨物,焦急地向外張望著:“這女人家家的生意,就是麻煩?!?/br> 糟糕!天無涯一個激靈:又中了她的計了!人怕不是早走遠了! 他急急跳下房,騎馬向城外驛道追去。 蘇鳳竹昨日便已經從另一家車馬行雇了車子出了城。出城之后,又臨時叫車夫掉了向往東而去。在在天無涯發現她不見、沿著北上的驛道、一路打聽安城出來的車子之時,她人卻到了安城東邊百里外的云城。在云城,復又找了一家鏢局,趁上了往京城去的車隊。 行了一整個白天,安然無恙。蘇鳳竹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下,應該徹底甩掉天無涯了吧...... 突然車子停了下來,前方鏢師粗聲大嗓地和人說些什么,隱隱聽見“女子”“京城”等字眼。 蘇鳳竹立刻繃直了脊背。 偏偏怕什么來什么,有腳步聲沖著她這兒過來,車子門簾被撩起?!按笊?,真真是難為情,”眉目憨厚的鏢師頭子點頭哈腰道:“這兒有另一位大嫂,死活要搭車,也是去京城。我們這兒沒多余的車了,您看,讓她和您坐同一輛車行么?車費給您免半?!?/br> 蘇鳳竹長長舒了一口氣:“當真?免半?行啊行啊,怎么不行!” 然而等那女子上車,蘇鳳竹瞪圓了眼睛:竟有這樣巧,這半路同車者,分明是昨日大鬧羅家那劉桂蘭! 用力眨眨眼睛:沒看錯,那修頎風流的身姿,那輕薄纖巧的嘴唇,那鼻翼有一顆小痣的嬌俏鼻子,那細長嫵媚的眉眼,那轉眸間一股子勁兒勁兒的精氣神兒,便是只見一面,也絕不會再忘! “大妹子,你好??!”劉桂蘭倒是毫不見外,上來就親親熱熱地跟她拉手。昨兒個的一身孝服已然換了小媳婦一般的梅紅色襖裙,抱在懷里的孩兒也不見了,代之以鼓鼓囊囊一大包東西——怕是,訛足了羅家銀錢,這便腳下抹油開溜了?蘇鳳竹揣度著。 “新裁的,江南那邊剛傳過來的花色!”見蘇鳳竹眼不錯地盯著她,劉桂蘭只當她看自己衣裳,美滋滋地扯著衣襟給她細看。傍晚璀璨的陽光穿過車窗空隙落在她衣裳上,果然綢緞華光流淌。 這陽光同樣射進了含冰宮中,照亮周玄的面龐。 他的面龐現下看著比以往更黑一些,是這幾日整夜整夜不合眼熬的。 “誰許你進這里來的?誰許你碰這兒的東西的?”他就黑著這么一張臉,質問面前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殿下,妾,妾是看這桌椅上蒙了塵,想擦拭一下......”美人兒噬著淚,可憐兮兮地答道。 “不告而進別人家,這和小偷兒有什么兩樣?!敝苄搁T:“出去,下次再這樣我就真叫人抓賊了?!?/br> 美人兒以前也是官家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話。頓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抹著淚出去了。 周玄舒了一口氣??匆娒廊藘旱呐磷舆€在桌子上,拎起嫌棄地扔出門去??纯茨潜徊吝^的桌子,自己抓著衣服袖子重新擦過:他和媳婦兒的臥室,如何能存在別的女人的痕跡。 擦完了桌子,周旭一時沒了事兒做,只在臥室里來回徘徊。臥室里一切都還保持著蘇鳳竹離去時的模樣:妝臺上她慣使的脂粉在,榻幾上她用藥后清口吃了一瓣的橘子在,床上他們日日一起蓋的被子也在...... 甚至空氣中還殘留著那屬于她的甜美氣息,卻唯獨不見了她。 周玄在床上坐下,伸手探向被子里。被子凌亂被掀開,仿佛片刻之前還有個嬌嬌軟軟的人兒躺在里面。 然而被子里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周玄慢慢收回了手,握成了拳。 他的目光轉向了她的枕頭旁邊。那里那只粗陋的牡丹銀簪不見了。如若不是發現這個,周玄那時幾乎就真以為,她棄他而去了。 如果蘇鳳竹當真不愿意留在他身旁,周玄也不會勉強的。 可是發現這簪子不見了,讓周玄心里重新燃起火苗:她若是真是棄他而去,不會萬千珍寶一毫不取,偏偏只帶了這簪子走。 帶著這簪子,她就還是他媳婦兒。因此周玄花言巧語哄了他爹,讓他爹找人——他知道,正面求他爹的話,他爹定不會想鳳竹回來。只能迂回著來。 可是已經一連三日了,這許多精兵強將,怎就不管用呢。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自己的媳婦兒,還是自己去,才能找到。周玄等不及了。 打定了主意,周玄立刻去找他爹,指天畫地裝出一副要把蘇鳳竹撕碎的氣樣,讓他爹允了他親自指揮禁軍找人。 景泰帝正在陳夫人玉華宮中。等他們說完之后,陳夫人拉住周玄,心疼地噓寒問暖:“我怎看著,這人都瘦了一圈?真真是,好不讓人心疼!坐下坐下!”強按了周玄坐下,又喚:“圓兒,圓兒!咱們小廚房里不是坐著鴿子湯么,給你哥哥舀一碗來?!?/br> “多謝夫人美意,我吃飽了......”周玄哪里有心思吃東西。 “哎呀,你meimei親手熬的,是你meimei的心意!” 陳夫人嗔道。 周玄只得勉強按捺了,等顧圓兒把湯送來,他三口并兩口吃了個干凈:“吃好了,謝過夫人,謝過meimei?!闭f著把那衣袖照嘴上一抹。 “啊呀呀,這......圓兒,快,快把你帕子給哥哥擦擦,快!”蘇夫人忙道。 顧圓兒早在心里不屑他這粗魯舉止了。聞言扭身就走:“不在身邊兒,我去找找?!?/br> “不必了不必了,我告辭了?!敝苄f著大步走了。 “也把那鴿子湯給朕來一碗啊!”被冷落了的景泰帝不滿地道。 陳夫人忙親自去舀了湯,侍奉著景泰帝喝。又與景泰帝道:“看來這一遭,大殿下是真惡了那蘇鳳竹?!?/br> “可不么,換哪個男人能忍?!本疤┑垩氏乱豢跍?。 陳夫人眨眨眼睛:“以妾之見,還是趁著這空當,趕緊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