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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在腳上綁好沙袋,走路依舊身輕如燕,一氣兒從家里到主街上已經開門的包子鋪門前,買了六個大包子,又繞到窄巷的豆腐坊里頭買了一壇子紅油腐乳,后才照著原路折返回去。 回到家里,林羨還沒起來,粥水也才堪堪開始濃稠。 林靖站在院子里例行的打拳,動作強健有力,又如行云流水一般流暢。一套動作下來,身上又多了不少汗水。他這才將腿上沉重的沙袋放下來,繞到屋側打好井水準備沖涼。 另一邊雪英將他買回來的包子放到邊上盤里,又將紅油腐乳挑出三塊來碼放整齊,末了看了看灶膛里的火苗快熄滅了,便不再往里頭添柴,只取出碗筷來將軟香撲鼻的粥水盛出來小心的放到一旁的木盆里用井水泡好降溫。 等做好這一切,雪英抬頭看看天色,到了該叫林羨起床的時候了。 約莫小半柱香后,廚房桌前。 “今天還是要去鋪子里一趟,”林羨用筷子挑了半塊腐乳進粥碗里,開口慢條斯理的安排著當日的打算,“下午香織該過來了,到時候他們走時順路也要去一趟窯廠,上回燒的瓷盒全用完了,這回要再加兩個樣式的……” 每一類脂膏的瓷盒外表各不相同,又因為每月做出的東西數量也不一樣,是以窯廠那邊的訂單數量也要常常變換reads;。不過現在的瓷盒并不像從前那樣簡單廉價,樣式精巧了許多不說,材料也細致很多。 每個月到底賣出了多少脂膏,各自種類下的又有多少,光數盒子也能心中有個估計。 林靖在一旁沒動筷子,他將泡在涼水中的雞蛋拿出來,剝殼后掰成兩半,將里頭的蛋黃擠到自己的碗里,剩下的蛋白則都放到林羨面前的盤中。 林羨吃雞蛋是不愛吃蛋黃的,于是自然都讓林靖吃了。 這還不算完,六個包子原本是作每人一個的。雪英只吃了一個,剩下一個央求林靖去書院時帶給自己弟弟。林羨則給林靖的目光盯著才勉強吃了一個包子皮,里頭裹著的餡兒還是給她挑了出來。 第二個包子就說什么也吃不下了。 林靖將她挑出來的包子餡吃了,剩下的一個包子也掰開去餡兒,再將包子皮撕成小塊遞到林羨嘴邊,“如果就吃這么點兒,中午會餓肚子的,粥吃了只留一肚子的水?!?/br> 他這樣耐心,林羨也沒辦法,只能又吃了半個包子皮,這才給林靖放過。 他再一口氣風卷殘云般的將早飯吃干凈,最后去書院前還不忘囑咐林羨一句,“等我從書院回來再去窯廠?!?/br> 從前日子過的清苦時林羨是個十足的jiejie樣,現在卻好像反了過來。 而這一天本來也是照著林羨計劃走的,只是不想孫香織帶著藥材與她丈夫過來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 她的丈夫名叫錢豐城,今年剛過而立,有些腿腳功夫。平常來來回回從沒出過什么大事,近來卻頻頻有些小麻煩,這回竟還見了血。 來回運貨的都知道,要么是短途打點好關系,如果要經長途,那一個個山頭后面到底藏著什么人,那興許都是要用命來拼的。 近來蘭城那邊的消息多了,來回官道上岔路上運貨的牛車馬車也日漸增加。想來是因為這個,各地的賊匪也跟著躁了,均是躍躍欲試想干一票大的。山間地頭的大小寨子都和雨后春筍般興了起來。 “還好下山的賊匪只四五個,拳腳功夫又全一般,我這才能頂住,”錢豐城坐在凳上,由孫香織給他包扎傷口,同時和林羨敘述來時路上的經歷,臉上有愁容“只怕回程路上他們不會善罷甘休?!?/br> 兩人有個兒子,今年才五歲,名叫川哥兒。此時正虎頭虎腦的縮在一邊,從前見了都是大膽頑皮的模樣,今天卻乖的同個小鵪鶉一般,顯然是個早前的事情嚇著了。 林羨拿出前些日子買好的小木人玩具遞給川哥兒,面上也憂慮,“這般兇險,以后往來可麻煩了?!?/br> 孫香織滿臉憤憤,“前頭都是打點過的,現在忽然來了這么一伙不講道理的土匪,商量不成還要傷人?!?/br> “等靖哥兒從書院回來,再商量回去的事情,鐵定是不能讓你們就這么走了?!?/br> 這附近山頭上的賊匪大都已經呆了多年,多只求財不傷人。官府來任的官員換了一個又一個,全都不愿意招惹這些麻煩,干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不知道。 讓官府剿匪,那除非是事情鬧大了,或者上頭下來指令,現在這樣也只能自己想辦法。 林靖回來聽完事情前后,當下應道,“回程我同你們一起去,后面到鎮上送野味的事情也暫歇了,恰好算是養傷,等看看事情能不能平下來再說,藥材每月照收,我過去取reads;?!?/br> 暫且也只能這么辦了。 他要出門,林羨也擔心,一邊給林靖的荷包里塞銀子,一邊告訴他,“若是真遇上危險了,把荷包里的銀子給他們,可千萬別以身涉險?!?/br> 她仰著頭滿面認真,林靖全都答應,剩下也有囑咐她的話,“你在家里讓雪英多顧著點,晚上記著要將房門也從里頭鎖上,窯廠那邊等我回來再說?!?/br> 兩個人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尚谐痰降走€是定了下來。 孫香織一行于是和林靖一起趁著太陽未落山出發了。 離開清溪鎮約莫半個時辰就從官道拐到窄路上,周圍樹木郁郁蔥蔥,枝葉繁茂,將已經暗淡下去的光影遮擋的更加昏黃。 林靖坐在馬車前面看書,身邊放著一柄劍,模樣氣定神閑,余光掃視將這周圍的山景都收進了眼底。 微風一陣,將這山林之間的葉片吹的窸窸窣窣響動,周遭一切似乎都平靜非常。 林靖卻忽然放下書本抬手拉住馬脖子上的韁繩,迫使它無聲慢慢的緩下了腳步。 察覺到這動靜,馬車里的錢豐城立刻緊張起來,悄悄的抬起窗簾往外看。 不遠處的兩根大樹中間橫著一根細繩子,rou眼都隱約看不真切。若不是此時馬車行的正緩,是鐵定要被絆倒整輛車往外飛的。 林靖冷看了埋伏在草叢里的賊匪一眼,大致估計出對方的人數。他從馬車上跳下,拔刀砍斷了攔路的繩索,然后就面不改色的上馬準備駕馬繼續前行。 “哪里走!” 賊匪終于按捺不住,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了出來,一個六個,均是拿著锃光瓦亮的大刀,互相依仗著滿面兇橫。 六個賊匪昨天干成過一票,手里的刀砍過人,膽子也就跟著越發大起來。 林靖背光站著,目光打量面前的人,手中的劍隨著他使力的動作慢慢的抬了起來,“你們如何管得著我要往哪里去?” 幾個賊匪走出來時林靖就看過他們的身姿,個個身形不穩底盤虛浮,湊在一起對